“但凡是正经人家的公子,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拿出去胡说八道,除非他闫韩侯府世子连脸面都不要了。”“其次,不过就是脸面上过不起一两分,但若是您连这场面都不怕了,日后还有什么施展不开的地方。”“您试想,二小姐定然碰到过同你一样的场面,但她都能坚持,您这样的天选之人有什么不能。”“就为着日后闫韩侯府世子夫人之位的无限尊荣和这位世子这般容色,怎么可以遇难则退!”翘楚字字珠玑,郁桃听得十分认真,渐渐收了眼泪,在唇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而且。”翘楚苦心劝勉,“姑娘今日表现确实不错,但在言语收放这上头,确实应当向二小姐学学。”“跟她?”郁桃错不及防被恶心到,“不就是哭的可怜兮兮的讨那些男人喜欢吗?”“非也。”翘楚表情慎重:“您不知道这里面是一门大学问,要不怎么会有‘扬州瘦马’扬名天下,专门挟持男人的心呢?”“你说。”“奴婢觉着,您开口的称呼就应当改一改。”“怎么改?叫他的表字?”郁桃撑着下巴想了想,“那我去查查他的表字是什么?”“哎呀!”翘楚点拨她,“二小姐称呼表公子叫什么?叫镛哥哥,段公子叫岐生哥哥,穆王府叫穆王哥哥。”“那我叫什么?”郁桃一瞬灵感上涌:“伟哥哥?”“不,应当是韩伟哥哥或是世子哥哥。”翘楚解释:“若是伟哥哥,头次相见显得过分亲密,而附上名讳既能让您显得可爱,又表现出亲近。”“绝!”郁桃比出个拇指,将手中的桃抛过去奖励给翘楚。韩伟哥哥,世子哥哥郁桃来回默念,悄悄练习着,念着念着却突然有些惆怅。“天下汉室出澄郡”,澄郡韩氏,‘四大家族’之首。闫韩侯府的名声无人不知,祖辈原本是始祖开国功臣,自北迁至南域,历代都与皇家联姻,上至□□太后,下至韩伟的母亲也是出生显赫的荣阳郡。若说郁桃出生郁家是叼着金勺,那这位便是抱着根足金大柱子。她有心啃下这块硬骨头,不过下次去哪里找到这块硬骨头呢?她又不是狗鼻子,能一路嗅过去不成。现下郁桃也只想好好休整一番,迎难而上是明天的事情,她才不想连连撞鬼。还是个小气鬼。“姑娘今日且休息,不要再为这些烦心。”拾已矮身给她揉着腿,“那世子走了,您也不用担心碰到了尴尬,没这么巧的事。”郁桃心落进肚子里,脸朝着日光懒洋洋道:“他下山了哪里还碰得到,又不是能飞。”待补了觉,吃了午饭,睡过午觉,在翘楚极力推荐下尝了寺里应节气做的桃花糕之后。郁桃在巴掌大的院子里再也待不住了。“找个好玩的地方吧。”她舔了舔唇上的糕饼,瘫在榻上懒懒道:“赶马,摸鱼,赏景,抓瞎子,总得给我找个消遣的。”翘楚和拾已短暂对视,寺里除了和尚就是菜地,连牲畜都无人饲养。拾已面无表情,“我给您带了绣花”翘楚忙不迭打断,在郁桃飞出一个眼刀前,讨好道:“寺庙后面有个池塘,没什么水,但是里面养了很多王八。”“王八?”郁桃捞捞袖子坐直身,兴致盎然:“是过节时候咱们在佛寺下头丢钱币的那个王八吗?”翘楚说:“是,奴婢去膳房给您找点胡萝卜块,您搭个鱼钩子就能钓着,这王八吃住东西不松嘴,保准一钓一个准。”“走。”郁桃光脚踩在地上,趿拉着鞋歪歪扭扭往外走。她能想到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摸桃看猴儿钓王八了。然而出师不利,膳房下午便锁了门,太阳天寺庙里的和尚也会躲闲。最后是翘楚徒手翻过栅栏,跑进和尚的菜地里拔了几根。看王八的池塘还挺远,约莫半柱香才走到,抬头往上看,还能看到她们住的院子。王八池挺大,生了满边缘的水榕和虎耳,前面儿被假山后背挡着,一排丛竹遮蔽,这水出自于假山之下,从竹丛里头的后院淌出来。王八都极大个头,多是深绿壳儿,黄白花纹那只的最大,一半身子在水里,一半在上面,探头缩脑的趴在松花石上晒太阳。郁桃站在那看了一阵,伸手找拾已要铜钱:“多拿几个,我多许几个愿。”拾已在石头上切胡萝卜,翘楚忍着笑掏了一把给她,“姑娘把一年的愿都许完了。”郁桃没出声,将钱币放在手心,眼都没闭就远远往池子里投。投一颗砸在龟背上,就是‘嘚儿’一声。串钱丢尽了,她拍拍手拾措起鱼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