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鹤恭敬地应:“是,辛苦您了。”
他又道:“医圣若有难处,不妨告知沈某。”
说话间,娴熟而利落地将药倒出来。
“哎,也没什么。”
医圣捋胡子的速度加快,“待会儿让计如微多付点钱给我。”
沈归鹤失笑:“我会替您转告的。”
沈归鹤礼节周到地离去,不忘和药童道别。
计如微住在西边的院落。
此处正好栽着片竹子,计如微常常在竹子边静坐。
他擅作机巧,每样经手俱是巧夺天工,如今却伤了眼睛,往日最喜好的器具都使得磕磕绊绊。
不知是否打击太大,心生放弃的念头,沈归鹤已经两次发现他把药倒掉了。
飘落在地的竹叶被踩出细碎声响。
计如微循声偏过脑袋,眼上覆盖着的白绫随之飘动,微风一并将苦药的气息送了过来,引得他皱了皱眉,手即刻扶在身旁的竹子上,似乎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换了新的药方,你先试试。”
沈归鹤将碗递过去。
计如微很慢地伸手来接,指尖触到药碗边缘,感受了一下,试探性地往下,摸到碗的底部,顺利地端稳了。
沈归鹤眉宇间愁绪笼罩,一语不发。
“不是人喝的。”
计如微刚尝了一口,就想放下。
沈归鹤神情严肃:“不喝药怎么能好。”
计如微很明显想反驳,出于朋友情谊忍了,另起话头:“深夜来求医的是何人,你可见到了?”
沈归鹤沉默稍许,在思考措辞。
计如微抬了抬下颌:“什么棘手的人物?”
“……并不棘手。”
沈归鹤据实以告,“是尹一小姐和谢、萧两家的大公子。”
计如微将药碗放下:“谢濯受了什么伤?”
沈归鹤道:“没有受伤。”
“那他跟过来做什么?”
哪怕已经看不见,计如微还是在短时间内保持着说话会看向对方的礼仪,朝着沈归鹤的方向抬起头。
“……”
沈归鹤说不出个所以然。
“啊。”
计如微短促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从模棱两可的回答中顺利地窥见了事实,忽然理解了沈归鹤之前的沉默,“谢濯在和萧玄舟抢人?”
谢惊尘对待尹萝的亲昵姿态,实在不像是在照顾友人。>br>
沈归鹤并不擅长撒谎,即便锻炼了这么多年,面对好友还是保持着过分诚实的特性。
但他认为这句话的偏颇会波及到某位看似不在其中的人,坚定地驳回了:“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