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的条件了吗。”
浑身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已经不是靠自己站立在这片土地上了,像是有寒冷如冰川深处的锁链缠绕上你的身体让人动弹不得,锁链在你的挣扎着缓缓收紧勒着皮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缓缓扭曲爬动。
无数看不到的冰冷触手挤入身体的缝隙,手臂下、双腿缝隙间、脖颈间…
黏腻与冰凉剥夺了你的吐息。
你知道这时候挣扎是没有用的,在这个世界上呆了上千年修炼成神的人心思你从来都是猜不透,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不顺遂他心意就会坠入寒冰一般的地狱。
“夫君…夫君轻一点呜…”
“夫君…啊…”
山脚下的村庄依旧是死气沉沉毫无生烟,只有你和裴清漾知道这个村落曾经是什么样子。
…
位于殁山脚下的村落偏僻且封闭,暮气沉沉的枷锁牢牢捆绑住了这个小村落,来来往往的妇女穿着麻布衣裳眼神麻木背着比人高的柴火或者捧着一大桶衣服,更有甚者挺着大肚子面色蜡黄干着粗活。
“隔壁翠花居然去和外面的奸夫跑了!找了一夜都不见人影!姑娘家家的不等着嫁人说是要什么进厂!真是不像话!”
“你也别骂了感觉把翠花找回来才是正事!”
几名妇女在门口磕着瓜子唠嗑,尽显丑态用不堪入目的词语辱骂隔壁那个跟外面男人跑了的翠花。
“还是你家姑娘好啊!你看还帮你洗衣服!”
已经在封建村落浸淫了多年的油腻眼神在你的身上上下扫视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你又何尝不是一件商品呢。
长睫敛下眼底些许慌乱的神色,你知道明晚的行动迫在眉睫,你一定要逃出这个你从小生长到大会吃人的村子!
村落拉下了夜晚的帷幕,劳累了一天又给家人做了饭菜的你没来得及在床上歇息,放轻了脚步踩着泥泞的土地去了后村那个快要荒废掉的寺庙。
说是寺庙也不准确。
因为已经很久没人供奉了,灰尘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厚地毯,横梁上卧着好几个蛛网,最中央高台上的无头佛像笔直而立。
你跪坐在高台下破旧不堪的蒲团,虔诚地双手合十向无头佛像祈祷。
“神啊,祝愿我明天逃出这个村子吧!如果成功了,我愿意下辈子…不,这辈子日日夜夜供奉您!神啊,满足我的心愿吧!”
耳边似有冷风吹过,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高台上出现一个青衫男子,黑发绸缎般散在脑后,握着一把象牙刺绣折扇,举止雍荣华贵。
“好。”
裴清漾毫无温度的双眸望着高台下像无头佛像祈祷的你,黑夜下清亮的明眸向他讨要,低声应承了句什么。
你揉了揉耳朵,缓解那阵凉意又踩着泥泞的小路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你是被一阵强拉硬拽弄醒的,睁眼间就是一个蒲扇般的大掌扇来,你堪堪低头避开了生母的大耳刮子。
“好啊你个小贱人!你敢跑!”
说出的话让你如被雷霆击中般愣在原地,原本收拾好的行李包袱被发现了散落了一地,昨日几个在门口骂翠花姐的妇女站在卧室门口看好戏,看着你被生母拿着扫帚杆子追着到处跑。
“唉眠眠他妈,你说你家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隔壁家儿子条件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啊!”
“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
原本脸皮薄的生母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动作愈发的气急败坏,原本到处跑的你被门口石子绊倒在地,竟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来时一阵摇摇晃晃,入目时大红大红的色彩更是让你心中腾升起不好的预感,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鲜红的嫁衣,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唢呐喇叭交响成的喜庆乐曲对你而言更像是哀乐,慌乱之下你竟开始向昨晚那个无头佛像祈祷。
带我走吧,只要带我走做什么都愿意…
外面的哀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连你也发觉空气寂静地可怕,有干哑的嗓门在外面叫喊着“谁啊!”
一袭青衣长衫而立的男子气宇不凡,俊秀不似凡人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儒雅笑意,这时候没人会将他跟那些随意路过的人联想到一起,如高山般的威压让花轿外的人直冒冷汗双腿发颤,更像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我来找我的娘子。”
苍白瘦削的手持着玉笛掀开了艳红色帘子,看到里面你被绑住的样子时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卡顿,就像是鬼怪在模仿人的表情时出现的生硬艰涩,一下子变得惊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