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说:“这么点事累不着下官的,殿下多虑了。”
谢宜瑶最不喜欢说话被人打断,有些不悦,给了何盛一冷眼,何盛吓得赶紧没有说话。
“本公主是想,有些琐事还是分给其他人做做,比如管理库房这种事,让那些侍婢们轮流看守登记就是,就用不着何家令亲自看着了。”
“殿下说的是,下官这不也是刚上任没多久,怕那些侍婢们没个数,所以才想事事亲力亲为嘛。”何盛擦了擦冷汗,他本以为殿下是让他不要继续管月钱和食禄之事了,这可是最能从中赚点钱的活啊,好在公主似乎真的是担心他忙不过来,竟是要让他把管理库房这种事放权了。
虽说也会有些傻子手脚不干净想偷库房里的奇珍异宝,可这种往往是一查一个准,库房里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到外面变卖也会留下痕迹只要主人家想管,都很难得手。
这管钱的就不一样了,他有时候只要晚个几天发月钱,那些本钱就够他在外头赚些利息了,何况还有一些底下的人平日里会给他贿赂。
“你明白就好,好好干,我平日里若是得了空,也会来看看家令工作做得如何的。”
“谨听殿下教诲。”
今天已经敲打了何盛一番,谢宜瑶决定适可而止。
“好了,寿礼之事就留灵鹊去办,”谢宜瑶起身,“我先回去了,何家令尽管忙自个儿的,就不用送了。”
“下官恭送殿下。”何盛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目送谢宜瑶远去,才松了一口大气。
谢宜瑶今日来找何盛,只是打算提醒下他,只要他做事不太过分,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能把人逼急了,反正家令这个官到底是皇帝派的,就算把这个弄走了也还有下一个,不如就让一个人做得久点,也好让她管。
何盛今天可算见识到了谢宜瑶的厉害,他意识到这个临淮公主家令没他想象中那么好做,他有些羡慕别的公主第上的家令了。
不过他仍然只当公主是喜好追名逐利,尤其是在听了她那番关于“开源”的话之后,若是如此,将来他也能从中获利,想到这里,何盛心里美滋滋的。
……
咸宁元年十一月。
南方的冬天里,若是遇上大晴天,那可是在户外更暖和些的,这日谢宜瑶和灵鹊就在院子里玩樗蒲,今天灵鹊运气好得很,连赢了好几盘,谢宜瑶却越挫越勇。
却见飞鸢两步做三步地走来,报告说:“殿下,临汝公主和主婿到了。”
飞鸢自从被谢宜瑶提到身边当贴身侍婢,做的事也越来越多起来,为灵鹊分担了不少。
自从谢容的周岁宴后,谢宜琬和萧延就时不时会主动拜访谢宜瑶,想来今日也是如此。有客拜访,灵鹊便不好继续玩闹了,连忙准备茶点。
没想到见二人刚进了院,谢宜琬就火急火燎地说:“阿姊,有大事!”
谢宜瑶看萧延神色无异,便没着急,只问:“有何事?”
谢宜琬边坐下边说:“阿父今天在早朝时要立容弟为太子,就在这个月,不过念在他年纪太小,暂且还不必搬到永福省住。”
“原是如此,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谢宜瑶还没收到消息呢,可萧延现在也没有正经官职,倒是知道得比她还早些。
“是萧郎中和长平说的,”谢宜琬道,“我想阿姊肯定是最在乎这个的,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谢宜瑶心平气和“你倒是心急,左右等上一等父皇就会遣人来说的。”
“阿姊,你不惊讶吗?”谢宜琬有殿疑惑。
谢宜瑶早就知道谢况会在今年就立太子,当然不惊讶,在阿琬和萧延面前又没必要特意伪装,自然看上去是毫无波澜。于是随便胡诌了个理由:“阿父之前跟我透过口风。”
阿父待长姊是有些不一样,谢宜琬心想,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不过到时候册立大典,阿姊应该不能出席……否则阿父应该会早点告诉我们的。”谢宜琬有些幽怨地说道。
谢宜瑶倒没什么感觉,她前世也曾经感到十分失落,是因为谢况答应她会给她寻常公主没有的权力,但像册立太子这样关乎社稷的大事,她却无法参与。虽然后来被谢况搪塞过去了,她却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个公主离政事有多远,谢况不过是偶尔兴起陪她玩一会儿“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没有期望自然也没有失望。
“此事一出,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风云变幻。”谢宜瑶感叹道。
萧延道:“朝中当时就有反对的声音,都说是皇长子刚刚满岁,现在立太子还太早了些,不过陛下态度很是坚决,也有不少大臣支持,因此没受影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况有多宠爱谢容这个儿子,立太子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谢宜琬却说:“我听说宫中有位嫔妃马上也要生产了,不知会是皇子还是皇女……若是皇子,恐怕要分走阿父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