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进来,谢宜瑶也没抬头,只是继续摆弄着手上的黑子,灵鹊则唱起了红脸:“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还不等裴贺反应过来,谢宜瑶就先开了口:“不必了,直接过来吧。”
灵鹊拍了下他的肩膀,裴贺方才抬起头来,不由得向前踉跄两步。
去哪?她对面的位置,还是……
谢宜瑶朝他勾了勾食指,却仍是没有转过身来,裴贺像是被磁铁吸引了一般,向她身旁走去。
“叫什么名字?”
“裴贺。”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
谢宜瑶幽幽转过身来,望向裴贺。
先前见到这人时,还是灰头土脸的样貌,就让谢宜瑶觉得他容貌俊丽,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经过沐浴打扮之后,裴贺更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清秀动人。
裴贺的长相不是那种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类型,相反,他的脸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可有取字?”
“嘉言。”
裴贺像个机械装置一样,谢宜瑶问一句,他答一句。
“你就这个态度对本公主?”
“臣不敢。”
谢宜瑶觉得好笑:“你是臣吗?”
“草民不敢。”
谢宜瑶又笑了几秒才止住,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贺又看了好一会。
她是要发怒了吗?长久的沉寂给裴贺带来的是紧张和害怕,他那“坚定的意志”正在一点点消磨,不管怎么说,他的命确实是掌握在这个女人手里的。
“还是跪着吧。”
听了这话,裴贺没有犹豫,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生怕慢了半拍就要被粉尸碎骨。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身体本能的恐惧并没能抑制住裴贺脱口而出:“你救下我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剩下那四个人你却坐视不管。”
“你想救下另外的人?为了你,也不是不行,只要我给叔父求情就能保下他们的命,只是要看我心情。”这次换谢宜瑶居高临下地望着裴贺了,她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和威压是先前的数倍,嘴上却仍然说着“甜言蜜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要留你一命吗?”
“你不过是……起了色心。”裴贺咬牙切齿,说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答案,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他今天死在这也要揭开这人的真面部。
谁曾想谢宜瑶扑哧一笑,转过身来,用右手轻轻捧着裴贺的左脸,被这么顺势一带,裴贺的头也抬得更高了。
“长得细皮嫩肉的,倒是有自恋的资本。”说完,拇指用力一捏,指甲也向内嵌出痕迹来,掐得裴贺生疼。
随后,这双手向下滑去,抚摸过裴贺的下颌,捏住了他的下巴。
“不要太嚣张,我既然能救你,也随时能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