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东西……景岚轻轻地敛下睫毛,她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心里却又迫切、渴望地想知道。
“景岚。”
这个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带着某种呼唤和指引。
刹那间,浓厚得看不清周围一点事物的雾就像是被风吹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阳光照耀。
就仿佛刚才的雾只是场幻觉。
景岚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不熟悉的场景。
茂密的梧桐树,漂亮的花坛,洁白的建筑物,还有来来往往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拄拐杖的、坐轮椅的、被搀扶的,他们坐在长椅上聊天,嬉笑玩闹。
这里是医院。
为什么一片雾之后会在这里,景岚不太明白。从上辈子开始,她便不喜欢医院,不喜欢那种漂浮着永远消散不开的消毒水味,还有那蓝色、白色冷冷淡淡的颜色。
没等景岚想再多,就听到身后的谈话,脸色瞬息变得惨白起来。
“就是那个女孩吗?”
“嗯。说是从十二楼上跳下来,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十二楼跳下来都没死,也太——”
“嘘。你怎么说话呢。”
“确实呀!十二楼。可以说是奇迹了,现在怎么样。”
“恢复得可以,就是那双腿,以后恐怕要在轮椅上待一辈子了。好像还失忆了。”
两个女孩边说边慢慢地从景岚身后走过。
景岚眼角湿润起来,她们说话的声音是中文,她们聊的内容,说的恐怕就是景岚自己了,那个从十二楼上跌落的女生。她没办法告诉别人她不是自杀,只是很不小心因为贫血从楼上掉了下来,然后穿到了另外一具身体里。
这么说,她是回来了吗?
从网王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
不对。她这是在做梦。
景岚眼睛一下就从迷惑清醒了过来,但周围的场景并没有任何变化,她缓缓地走在那些病人和护士之间,好像没人能看见她,没有人的瞳孔映下她的身影,也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就这么脚步缓慢的走在医院的后花园中。
直到——
“那个人,好熟悉。”
景岚看到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仰望着高大粗壮的柳树,神情落寞。宽大的病号服罩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她更为瘦弱。她的那张脸让景岚感觉很熟悉,稍微的清秀,黑色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的双腿上带着条毛毯。
“小岚。”很熟悉的称呼和声音。
景岚闻声回头望过去,便看到一个女人快速地从她身边走过,走到那个坐轮椅的女孩身边,蹲了下来,冲着女孩亲切地笑着,摸摸她的头,推着女孩缓缓地朝住院部走去,在那边有个男人抱着一束百合花朝着她愉快地招手。
望着他们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景岚的眼泪忽而落了下来,捂着眼睛躬着身体,努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虽然没人会听到没人能看到她。
良久,她才停住了眼泪,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吐出两个字,“妈妈。”
“小岚。这是妈妈给你煲的汤。很好喝的。”
“你妈可是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要全部喝完知道吗?”
“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来,老爸喂你。”
“这汤是我熬的,要喂也是我喂吧。来,小岚,妈妈喂你。乖,张嘴,啊。”
病房里,三个人相处得其乐融融,那种温馨的感觉洋溢了整个房间。鲜艳的花束,各种水果,使生冷的病房里看上去要显得生机勃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