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把大提琴,拉得再好还能怎样?年柏宵跟杭司都在楼下坐着呢,年柏宵对杭司说,“要是没人捧场,那就有意思了。”正值晚餐的时间,天热,客栈老板将桌椅都搬到了小院,大家边吃边纳凉。眼下吃饭的都是住店客人,大家瞧着这幕也都挺好奇。现下杭司也闲下来了,年柏宵亲自给她盛的饭,一只小碗米饭装得冒尖然后压实,满满腾腾的。杭司环视了一圈,嗯了声,吃饭的人都不多,这仨瓜俩枣的就算人人都掏钱也没多少。“你一会儿给吗?”杭司好奇地问年柏宵。年柏宵饿了,都没等大提琴烘托用餐环境呢就开吃。朝着杭司晃晃筷子,“不给,避嫌。”杭司一挑眉,还避上嫌了?“你也不能给。”他饿归饿,但杭司发现他其实有极好的用餐教养。像是现在,他说话的时候嘴里不含饭菜,杭司是最受不了嘴里含着饭菜说话,说起话来会含含糊糊,有时候甚至还能喷出米粒的那种。所以年柏宵的这句话说得清清爽爽的。杭司就问他,为什么她不能给?年柏宵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现在这里面所有人都知道你在照顾小白脸,你给钱就能证明这一点了。”表达不算清楚,但意思杭司明白了,她笑,不以为然说,“本姑娘如果养小白脸,那给多少钱是本姑娘乐意,我管旁人怎么看。”年柏宵冲着她一竖拇指,甘拜下风。楼上大提琴演奏了。没什么前情提要和铺垫,直接开拉。曲子刚起,年柏宵夹菜的动作就停下了,抬眼往上看。有的人嗓音好听,能好听到骨子里的那种,俗称开口跪。年柏宵知道有天生那种好嗓子的人,可从没听过一首曲子刚被演奏的瞬间就能叫人惊艳。大提琴演奏的是a-title,耳熟能详的曲子,确切来说是年轻人们耳熟能详的曲子,院落里坐着的还都是年轻人,曲子的前奏一起都沸腾了。杭司没急着吃饭,拄脸倾听。讲真,这首曲子她听过不少版本的演奏,哪怕是大师级的她也听过,带给她的感觉其实都大差不差,因为曲子本身就是震撼那一挂的。可陆南深演奏出了别样的情感,除了震撼,还有来自天地间的恢弘,又有来自凛冬的冷意与对权力渴求下的争斗。那么熟悉的曲子,那么随处能听见的曲子,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种情感表达的演奏方式。而陆南深手里有的,仅仅只是一把上了年头甚至音质都不及名家琴器的破旧大提琴。被老天追着喂饭,说的就是陆南深这种吧。年柏宵啧啧,“我听得都起鸡皮疙瘩了。”然后起身走到募捐箱前,掏了兜里的钱出来。回餐桌后杭司笑说,“刚才不是还说绝不掏钱吗?”年柏宵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餐厅吃饭有时候还要给小费呢,我算是给他小费了。而且,”他慢条斯理,“这里人这么少,我怕他被打击到。”杭司笑而不语。年柏宵的这般操心没能落地,因为但凡在座的食客都忍不住掏了钱,没现金得就扫募捐箱旁边的二维码,那支持的程度能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的。音乐不受阻隔,很快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音乐声,刚开始都扒着门口往里瞧,见是有人亲自在演奏就都驻足来听。后来就有人干脆进来一并把晚饭解决了,于是这种想法的人就越来越多。小院里很快热闹起来了,陆南深在演奏第三首曲子的时候,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餐桌有限,桌子旁已经坐不下了,后来的人干脆就扯把椅子随便坐,甚至挨不上椅子的干脆就随便找位置坐了。可能在特定的环境下人就爱随大流,或者真就是陆南深的曲子演奏得太往人心里钻了,小院里的人都纷纷捧个钱场。陆南深演奏了四首曲子,演奏完就收了大提琴。杭司粗略看了看,只要是在小院里的都给了钱,而这中途没人离开。客栈今晚晚餐的火爆程度达到了空前,不少人还问老板呢,就真的是来赚路费的不是你家请的人演奏啊?老板连连说不是。问话的人还挺:()四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