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打草惊蛇,再要动手,只怕不容易。
可越是如此,刘景天越发不能承认这话。
他转身挥手,不屑冷笑:“笑话,你怀的是我刘家的种,你乐意拼着性命为朕生儿育女,朕为何要拦?”
苏允棠也不傻:“以为故意这么说,就能气得我不要孩子了?呸!你这么想要种,拼一次命怎么够?等着,这个完了,我叫你再拼一个!”
刘景天这次再没说话,绷着脸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只是御辇离开了永乐宫后,刘景天的面色就瞬间一变,脸色萎靡,又沉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寒冰。
他不顾仪态的倚着靠背,把碧玉串都生生的转出了残影,直到就快回到荣喜宫门口,才忽的开口问:“贤……董嫔如今如何?”
一旁的李江海一愣,这个时候,怎么忽的提起了这位主儿?
这是冷落这么久之后,又想起了旧人?
这也不像陛下的性子啊!
不过天子问了,李江海怔愣之后,也立即回了话:“上次听闻时,似是好转些,能从床榻起身了。”
这么多日子里,总算听着了一个好消息,刘景天难看的脸色稍稍好转一点。
孩子最好还是别留,只是如今他自己不能动手,就只能靠旁人。
依他瞧着,表面柔顺,内里生着阴晦毒刺的董氏,就很有这个潜力。
只不过,他要格外小心看顾,不能当真伤了阿棠。
刘景天开口:“不回了,先去荣喜……”
才刚说了荣喜,后头的那个“宫”字还未出口,刘景天的面色就猛然一变,紧接着,忽的低了头,捂了嘴,团缩成一团,半晌没能动弹。
“陛下?”
李江海越发纳闷,正要叫轿夫停下,先瞧瞧陛下的龙体时。
轿辇上的陛下却又直起身,深深吸一口气,闷着声音改了口:“不去了,还是回养乾殿,你去一趟,给董嫔赏点东西,就说……”
说为说完,就又是忽的一顿,捂口低头,重复起了刚才的动作。
李江海彻底呆了,愣愣的瞧着,腿上都差点忘了动步子跟上。
好在这次也没多久,几步路的功夫,陛下就又抬起了身,面色苍白,双目含泪:
“先叫太医署将精于孕产的太医赶紧往永乐宫送去!皇后日日吐成这样,像什么话?”
李江海:“啊……啊啊!是!”
————
(二)
苏允棠并不知道刘景天在永乐宫外,又临时生出的算计。
她赶走了刘景天后,便吩咐宫人开窗洗地,换去这地界儿可能沾染的污秽,自个也立即从暖阁退了出来,先吩咐安儿宁儿两个小丫头去叫初一初二,又让去厄将剩下的燕窝再给她端一盏来。
她其实一点没有胃口,这几日里都是勉强用些稀粥,还时常反胃,便不怠再用。
可如今既然决意要保下这孩子,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心意,苏允棠一咬牙,只当是喝药,一口灌了下去。
疑似有孕之后,小林太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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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叫她吃从前的苦涩汤药,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燕窝灌下之后,人也到了眼前。
苏允棠也没有耽搁,只擦着嘴角冷静吩咐:“如今我怀了身孕,以防万一,自今日起,永乐宫闭门不见客,不论是谁,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放进来。”
“给家里传信,往后我的膳食茶水,都再不过外人的手,初一你在女侍里点两个人,只在咱们椒房殿的小厨房里自己做,味道卖相都不打紧,能入口就是了,要紧的是干净放心。”
“太医也是一般,往后只信小林太医一个,专为他腾出一件灶台来,开的方子,需要什么药材,也不必理什么侍药局的规矩,都由将军府备下,请他劳累些,亲自煎熬。”
说到这儿,苏允棠顿了顿,低头抿了一口温水,只是还未等咽下,喉间便忽的一阵反流,不但刚刚的温水,连之前灌下的燕窝都一并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