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瞎唠得知请了刘钰,便有指向性地专程在天台上等她。
他是真心有个活儿要介绍给她。见识过那天火烧黄皮子的场景,不信神不信命的男人犯起嘀咕。
年前张勋可父亲在临市相中一块地皮,打算包下来做洗浴娱乐城。雷春龙闻着风声跟在他屁股后边磨了很久的洋工,总算得到一个二包的名额并负责前期的拆迁工程。
动土的规矩任他啥也不信,都拗不过这帮最迷信的地产开发商。
那块地被附近居民描绘得挺邪乎的,张勋可父亲便有些犯怵。跟几个二包商量一番,让他们负责找找能人,花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他把地皮上的厌恶玩意儿处理干净。
这事是在酒桌上聊的,张勋可也在场。
地主家的傻儿子闷头只顾吃喝,没那心思听长辈们高谈阔论。况且那时候他还没联系上刘钰呢,这事早就着饭吃进肚子,几泡屎又拉个干干净净,彻底忘了。
事关雷春龙攒钱大计,他比别人更上心。恰逢冬日来临不适合开工动土,他倒也不急着找大仙儿解决问题,一来二去就搁置了。
没碰见刘钰的话,他还真就想不起来呢,既然碰见了,不管怎么说都要问一嘴。
可结果呢,刘钰话里有话拒绝了他。
雷春龙又很识相,也知道自己跟她脾气不对付,便哪说哪了,无意再招惹好大侄看上的小娘们儿。不过挨她好几顿怼,他一直挺生气的,看在张家父子的面上,到头来还是放弃给她添点堵的念头。
哪料再度碰面就来了个送上门的妞。
不睡白不睡。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卫士,裤子一脱就不在乎那些乱糟的男女关系。只是没想到,这妞听两句床上话还激动了,竟对他恋恋不舍的。
他一瞅——
好家伙,挺上道啊!
得,就你了,跟哥玩几圈吧,管他妈谁死不死呢。
他的心路历程无人知晓,也无人深究。刘钰更不可能研究他是怎么想的。
当她太过主观看待身边人身边事,灵媒的作用就会变弱。医者不能自医,灵媒的心也不能乱,一乱就失了准头,身后的仙家都跟着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胡肆临从狐仙洞赶回来,一听说这事就急了:“小钰,你缺心眼吗!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怎么还能把别人的姻缘情分大包大揽,这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瞎掺和什么呀。”
刘钰抽着闷烟,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关心则乱嘛……你也知道,梁欢跟我关系还算可以,你还说让我多跟她交往,有个朋友是好事。我就……就没考虑那么多。”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胡肆临追问道,“你没告诉她姓雷的是天煞孤星,搞对象会克死人吧?”
“没有没有,我哪会说那个,”刘钰犹豫道,“我就是说……他们不该在一起,那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赶紧撤退别再往前走了。”
“那她听劝吗?”
“听啥呀!别提了,从咱家走了以后就去约会了,7点多那阵还发朋友圈炫耀呢。”
刘钰翻开梁欢朋友圈举到眼皮子底下,让胡肆临看清楚。
九宫格照片整整齐齐码放三排,八张都是菜,唯有中间那张是梁欢自拍跟侧身与人谈笑的雷春龙合影。
胡肆临随便瞥了一眼,瞳孔一缩:“坏了。”
“咋了?”刘钰顿时汗毛直立。
沉吟片刻,胡肆临煞有介事地说:“算了不重要,你只要记得往后梁欢也好,姓雷的也好,他们的事咱们堂口坚决不接手。如果梁欢约你吃饭,能推就推,过了阴历三月三便好了,在此之前,能不见就不见。”
“啊?”刘钰错愕好久。
胡肆临每每提及跟她有关的要紧事向来含糊,刘钰清楚得很,从不会细问。可梁欢勾搭上雷春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她不能不问:“梁欢她……不会出啥事吧?”
“别问。”胡肆临用两个字阻拦她的后话。
越是这样态度不明,刘钰偏偏较真:“到底咋回事呀,你就告诉我呗,我肯定不跟她说。”
“就你?”胡肆临鼻孔哼气,“我都跟你说了别告诉你奶奶你老姑父出轨,你都没憋过3天。怎么样,你奶奶还不是杀过去了,有她那么一掺和,你老姑准得离婚。”
刘钰听不过去:“那不离还留着他到二月二当猪头肉啃啊!出轨是很严重的行为好不好,凭啥我老姑要被蒙在鼓里戴绿帽子呢?趁早散伙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肆临沉沉一叹,半天没吭声,刘钰手里的烟快抽完了,他才开口。
一张嘴就令刘钰心惊肉跳:“你小哥今年本该穿制服戴大盖帽做人民公仆的。你知不知道泄露天机会引发一系列后果——”
“我小哥考不上了吗?你别吓唬我!”刘钰急的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又摸出一根烟。
吸了两口烟气,沉闷的气氛中传来胡肆临冷水灌顶般的声音:“他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父亲出轨尚且影响不了他的仕途。可惜鸿运当头父母离散,这天赐的亨通终究泄了气口。考得上考不上已经无关紧要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此生再难寻。”
16-饮食男女(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