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顿时僵住。
直觉得手指脚趾都没了知觉似的,晃了晃,颓然坐倒,手里的烟都快握不住了。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我没想害他……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心疼我老姑。”
胡肆临立刻捆窍支撑起她的身子,稳住她的手,宽慰道:“是,我明白,我都懂。罢了,说便说了,这责任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如果我没告诉你这件事,你也不会为此烦恼。所以小钰,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会先把自己的嘴管好,不再给你添麻烦。”
刘钰忙摇头反驳:“你不用自责,怪我怪我,是我多嘴了。要捉奸啥时候不行呢……唉,还是不行,那是我亲姑!小时候老姑对我最好了,幸亏你告诉我老姑父出轨,我看不得她一心要嫁的男人反过来伤害她……儿子的命运再好,她也不该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是不对的!人要为自己活着!”
说着说着,她掉下眼泪来。
胡肆临操控她的手帮她擦脸,没说话,用心感受她凌乱不堪的心情。半分钟不到,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劝慰之词过度给她了。
刘钰吸吸鼻子,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情绪稍稍平静,闷声问他:“我小哥真的一点补救措施都没有了吗?只要你说,我就是……我就是折寿也要——”
“别胡说,”胡肆临紧急叫停,淡淡应道,“我想想办法。”
“嗯呢,谢谢,”刘钰颤声呢喃,“我老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是她全部的指望,她只有儿子了……”
她只有儿子了。
这话说的没错。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刘喜英也是靠着这样的信念,强打起精神,在儿子面前假装云淡风轻。
慈母的笑容下,心头滴着淋淋不止的血。
母亲和二姐都明白她唯一的儿子正处在复习的关键时刻。流淌着相同血脉的三个女人,默契十足将家庭的巨变隐瞒下来,就是不想给这个自小心心念念做警察的儿子造成困扰。
家门外,娘儿仨不止一次抱头痛哭。
但只要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打开,她们总能收起眼泪,冲他笑,为他洗手羹汤,替他将所有纷扰隔绝掉,异口同声告诉他:“二姨和姥姥可惦记你了,非要过来陪你考试,拦都拦不住。”
于阳阳深信不疑。
他没理由怀疑三个爱他如命的母亲。
与她们亲昵依靠一会儿,他立马动力十足,继续埋头学海,势必为自己也为她们出人头地。
亲人之间的爱不必多说,它来自在每个人的血液里。热忱而汹涌,像火一样,能将心房烧的滚烫。
但爱人之间的火,大多都是飞蛾扑火。烧得最猛烈的时候,不顾一切展翅焚身,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余下一捧死灰。
捻一捻,吹一吹,便都散了。
每段无疾而终的爱情都如此,每场撕破脸皮的婚姻都这样。
结婚的那天,父亲没有送她上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