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之瞧着林卿卿许久没有反应,遂道:“吓着了?”林卿卿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人脑子这么不好使,是怎么成了你们三辰宫的手下?明知有把柄握在你手上,还不拿出个积极的态度,抵死不从。”“噗嗤!”陆安之不及应声,风止却是先笑了出来。是了,小姑娘嘲笑的又不是他,是陆安之手下的三辰宫。陆安之沉静许久的脸色不由冷了些:“或许我没有,只是试探,好弄死他。”林卿卿又是无辜地摇头:“你应该没有这么残暴。”残暴?这词用的,可是太精准了。风止唇边的笑意愈发肆意,若非余光还瞧着陆安之的脸色,他非得放声大笑不可。如此,便是一面想笑,一面一只手挡着,免得陆安之秋后算账。林卿卿徐徐道:“你应是有了确凿的证据,甚至,还知道中间传递消息的是谁。”“陆安之,你是很认真在让他选,是要全尸还是尸骨无存?”风止听着,笑得身子都在颤,颤得带动着桌椅发生响动。陆安之睨他一眼,风止忙是正襟危坐,死死地咬住牙。他可不能被撵出去,撵出去哪还听得了闲话,见识陆安之这般脸色?陆安之沉沉道:“太聪明不是好事。”林卿卿默了默,小声回应:“太愚笨就不配你问了。”陆安之纵是素来镇定,鲜有怒气冲天,或是疾言厉色之时。这么会儿,却是被眼前的女孩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料,女孩忽的又是自己嘀咕:“不过还有件事我不懂。”陆安之也懒得应声了。风止在一旁忙憋着笑意,极是殷勤道:“你说。”“你既知道所有,何必又来审他,直接交由月折处理不就行了。”是啊!风止看一眼林卿卿,又看一眼陆安之,他也很想知道,这般周折是为什么?“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吓唬我吧?”林卿卿忽的开口。顿了顿,又道:“可是不吓人啊!”毅王“哈哈哈哈哈!”小姑娘未免太有趣了。且这般直戳戳的,要陆安之的脸往哪搁呀?风止又是没憋住,抬眼瞧见陆安之冰冷刺骨的眼色,果断起身,一面笑着一面往外走:“得得!我走我走。”出了门,愈是放肆大笑。甚至风止明明都走远了,屋内还能听着那肆意爽朗的笑声。林卿卿眼瞧着陆安之不发一言,脸色却是一寸寸沉下去,虽是不解,却还是本着清晨将将说过的话,要离他远些的原则。道:“我还有几页书没抄完,您先忙。”说罢,便是迅速走到屏风前的矮桌处,坐下身细细抄写。然她不过抄了几个字,就发觉不对劲。陆安之一双眸子死死地钉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林卿卿便是仅以余光,就感觉他似是要吃了她。她错了,她应该说她要歇息了。陆安之再狠厉的眼色,总不能越过屏风落在床榻之上。于陆安之另一侧坐着的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自风止第一声笑就紧抿住唇,偏偏风止离去时笑得太过恣意,竟忘了叫她一声,害她一直坐到现在。眼见得陆安之盯着那姑娘,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她默默咽了咽口水,忙是起身:“属下告退。”说罢,不等陆安之回应,便是迅速离去。“林卿卿!”陆安之忽的开口,林卿卿手指一颤,一笔落下,“长”字拖了极长极粗的尾。她看向他,分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错,落在他的眼睛里,却是莫名慌张。陆安之望着女孩无辜的模样,嘴角微勾,扯起一抹冷厉的弧度。他低唤:“卿卿呀……”“谁给你的底气?”林卿卿心底咯噔一跳,一声“卿卿呀”陡地将她勾回从前。那时他偶尔这样唤她,能吓她一个激灵,现在如是。只不过,悄然添了些暖意。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能够回报的现在。她仰起脸就要看向他,陆安之却是已然大步离去。林卿卿自是不知,她一言一语早惹得陆安之心思杂乱,生平不易动气的人,偏生被她搅得生了怒意。可她又是无辜着,叫这心内憋气之人无处发泄。陆安之走后,门口看守她的人换成了寻常仆人。一直到大半时辰后,月折方才回来。林卿卿想起风止所说,“后山有狼。”遂站在门口,扯了扯月折的衣裳,小心翼翼道:“月折,那人……那人当真被丢到后山喂狼了?”“嗯。”月折淡淡开口,似是习以为常。林卿卿蓦地吸一口气,眼底这才有些惧意。“就这么生生被撕咬,被吃了?”林卿卿长于江城繁花之地,又常在内院,何曾见过狼。但旁人豢养的狗,略凶猛些的她却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