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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姑且试试吧，或许我有能力在这里生存也不一定啊。一个多小时，按着邓女士的指示，终于来到了所谓“安全”的宾馆。苏青青其实不大明白费这么大周折过来住究竟意义何在，要是依着她自己，不管走到哪里，天一黑就在附近住下，如同古代闯荡江湖的一般。不知省多少事呢。但是既然是邓女士的指示，还是要好好落实的。多亏没敢跟邓女士说，不然邓女士一定杀过来揍她。看电视剧看的脑子都坏掉了。开了房间，首先洗澡换衣服，再研究一下行动路线。先出去打印简历吧，遇到好说话的医院就顺势留一份儿，网子要撒的大一些嘛。溜溜儿的跑了一天，不过跑了四五家医院。b市光三甲医院可就有八十多家。苏青青觉得这样下去一个星期绝对是要白费。或许应该把最有名的医院绕过去？看着自己列的单子，又有些不甘心起来。今天觍着脸问下来，也遇到些说自己就是考进去的护士，虽说不可尽信，但是否也说明真有不靠关系就能进的人呢？不过也许人家特别优秀吧，当然从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我呢，算不算是优秀的护士呢？那会儿护士长说我还挺好的呀。可是家里的医院和b市的医院有可比性吗？但是毕竟也都是三甲啊。真的要放弃吗？呆呆地吃着带回来的麻辣烫，除了辣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是我食欲不振，还是b市的麻辣烫比t市的难吃？两个相邻的城市，食物的味道差距真有这么大？！几千万人从全国各地往这里涌，难道不是应该把各地的美食都带过来了吗？难道只有不会做饭的人过来了？这是什么道理。苏青青是真累了，这一天，真的像打仗一样。糊弄着吃完了，跟邓女士聊聊天儿，说说行程，还得装着乐观的不要不要的。明天去哪几家医院呢？苏青青闭着眼睛想，招聘旺季已经过去了，很多缺口都补上人了，剩下来的用脚指头想也是不好干的。可是能怎么办呢？邓女士今年说不定能考下来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剩这最后一哆嗦。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添麻烦。回去求人必然造成内心的折辱——她根本是连想一想都很痛苦了，对备考很不利。如果被有心人看见，又多添一份闲言碎语要应对。可怜的母亲，唯一的短板就是我了。成家有风险，生孩子要谨慎啊～！苏青青皱着眉头，自嘲地笑起来，笑到床垫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然后翻身坐起来，把单子前排鼎鼎大名的医院划掉了五家。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要太好高骛远，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了吧。除非是参观……还是算了，听说全是票贩子和排队的……等找到工作再说吧！投过简历的也先不去了吧，再划掉十四五家。还有那么多啊……苏青青发愁。没办法了，只好划出范围来，密集区先跑跑吧。接下来的三天，最多跑遍两个区——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效率了，根本跑不完。可是时间真的不够啊。投出去的简历，会不会有回信呢？可别拖到一两个月才给通知，那就黄花菜都凉了——什么菜都凉了！哪怕只是通知个面试也好啊，算是有理由向邓女士申请延期了。会有通知吗？不能太乐观，还是要多跑跑啊，多跑跑。赶快睡觉吧。脑子一时停不下来，想想别的，轻松一点的。走廊里有人大声打着电话。一会儿是开门声，一会儿是关门声。又有人在呼朋引伴的张罗着出去吃烧烤。有闲暇的人真幸福啊。我以前也还是有点闲暇的。都怪老苏。出来多少天了……辞职的事，张姨会跟他说吗？说了大概也不在乎吧。烦人。苏青青躺不下去了，坐起来刷网文，要屈散这些不愉快的念头。特么全当我死了是吧？！他自己有房万事足！五年下来，一分钱没剩下，怪谁啊？！……好吧，怪我自己。真是的，我是谁啊？我算哪根葱啊？以为自己工作了，可以养家了，呵呵！养家……那还不一定是谁的家呢！混蛋！苏青青气的咬牙，在邓女士身边，下意识的要避免去想这件事，现在忍不住了。也不是没听说过，女人结了婚，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可原来并不必等到结了婚！老文章里写，姑娘在家称“娇客”，这就已经明明白白说出来了：是客！之所以还加个“娇”字，是因为尚有机会把姑娘嫁到高一等的阶层里去，作为提升家族地位的基石。因为有这么一个莫须有的机会，才肯“娇”着她。谁知如今还是这样。老朽的制度推翻了，然而老朽的思想还活着。抱残守缺的东西们，一定很不满意吧，不能明公正道地卖孩子了！要搁在从前，可都是人家的私产呐！那能往上走的，是“娇客”。那走不动的，就实打实卖了她！是人？！还是要感谢前人推翻了老朽的制度，不然我们如今要走的路必定更艰难百倍。不能回去，老苏不是无情吗？我必以无情回报他！让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去给他当孝子贤孙吧，如果他还生得出来的话……苏青青含泪发着狠，把手机捏的咯咯响，字迹看不清楚，索性关了躺下。还是睡吧，眼下并没有空想这些。于是就在这陌生城市的陌生宾馆里饮泣入眠。第二天接着奔走，结果也并不会因为前一天晚上发过狠而变的更好一些。有几处没人搭理她，有人搭理的地方又并不招人。打听到一些不可考究其真实性的消息，说外地来的想进去必须要本科及以上学历。公共场所的椅子都被晒的太烫了，苏青青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烤肠喝矿泉水，一筹莫展。又是学历，现在考也来不及了呀？！唉。街上的行人偶尔瞥她一眼，就走过去了。苏青青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太累了，要不是医院还没跑完，就地躺倒也不在话下，蹲一会儿算个啥？天气好的不像话，说好的雾霾呢？这湛蓝的天，是b市？苏青青可以从繁华的市区一眼看见极远处重叠的群山，如果不是太远太小了，可以直接拍出来当明信片用，清晰度高的令人发指。在家里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天呢！难怪邓女士想带我来玩儿，这里原来是个挺美丽的地方。白云渐远，向高楼后面流过去了。我也别停下，喘口气，接着再跑吧。苏青青顺着大路走，下一家医院不过半站地，离的不远。走了五分钟，苏青青觉得有点不对，再走三分钟，总算知道哪儿有问题了：特么的好像只有迎面过来的车在开，对面那条路上的车怎么都不动啊？苏青青边走边看，都走到地方了，还是没动！苏青青惊了，这是堵车吗？堵车不应该是一路大喇叭人人都在骂街吗？到了b市是直接瘫痪啊？！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的吗？！她只在新闻上见过更严重的高速路堵塞，对于b市人民水深火热的日常，毫无心理准备。拍了几秒短视频发朋友圈，不然会以为自己在做梦。饶是这样也不足以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情景，苏青青站在路这边看，想等到哪怕只有一个焦躁的司机开门出来，嚷嚷一声“前边儿怎么回事”之类的话。没等着。神啊！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苏青青不得不走了，她的单子上还有那么多医院呢。我也得淡定一点儿！淡定啊、要淡定！还是不够淡定，打听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提了一嘴。人家想一想，轻描淡写：“哦，可能是临时交通管制——你可以坐地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