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只道是还有贼人,连忙高呼道:“不好,有响马抢银了!”他是担心真有山贼抢劫,伤了其他人,便连忙甩开脚步,往外就走。却不承想一出门,脚下已经是密布软绊,被一勒跌倒了。
这时,众马快一拥而上,各自手把挠钩,将秦琼牢牢搭住。
秦琼双脚被缠,站不起来,眼见五六根木棍一起向自己身上打开,连忙用膀臂一举,护了自己头脑,任凭他攒打,却只听“咵嚓,咵嚓”几声,五根木棒全然打折了。众人一见,不禁吃了一惊,各个惊呼这“强盗”好硬的身板骨头,又赶紧各自从衣襟下面掏出铁尺、铁如意,乒乓劈拍,一通乱打。这是铁兵器,先前的木棒如何与之相较?绕是秦琼一身本事,四肢也还是被打伤了。
众人将见秦琼伤了四肢,这才一拥而上,绳穿索绑,把秦琼捆成粽子一般。这是,张奇妻子见丈夫没有出来,便进屋一瞧,只见张奇血浆四溅,早已横尸当场。不禁头脑一时昏厥,口里惊叫一声“天杀的响马!”转身便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一把推开几个马快,双手扯着秦琼胸前的衣襟,道:“你这该死的响马,杀千刀的强人。快快还我丈夫命来,快偿命来!”
秦琼讶然一惊,心想:“刚才我踢的,可是这里的店主?可有怎生要抢我银子?我有怎生成了响马?”只得对身旁众马快说道:“列位,我不是响马,乃是山东齐州府刘爷的差人。上个月,在你们本府投文,曾解军犯,不料一病在此,因朋友厚恩,得以赠金还乡。刚才见有人去我房里抢银钱,只道是响马,故而失手伤了人性命。却不知列位为何将我错认为盗贼。”
众人只道是他自行开脱,哪里听他的言语?只是把地下银子都拾将起来,当作是赃物开了数目,然后将黄膘马牵到门首上栓了结实,几个人前呼后拥般的押着秦琼。张奇妻子则高一脚低一脚的跑到村中,叫村中人写了状子,一同离了皂角林,往潞州城来。
到城门首时,已经是三更时候,城门早已关闭。众马快对着城上,叫喊守城的人道:“皂角林方方拿住了割包响马,贼子拒捕又伤了人命,马上到州中报太爷知道。”
众人以讹传讹,只道是无比穷凶极恶的独脚大盗,连忙击鼓报与太爷,把蔡刺史三更梦中惊醒。立刻周整衣裳,即时吩咐巡逻官员开城门,将这一干人押进府来,发法曹斛参军勘问。
那巡逻官员开了城门,放进这一干人到参军厅。这参军姓斛名宽,却是当年北齐大将斛律光的后人。祖上是天下闻名的大将,自己也算是个依法断案的推官,只是生平好酒,晚上多饮了几杯,此刻腹中酒尚未醒,便被唤起问案,心中便有三分不耐。草草的先叫众马快录口词,渐渐听到众人说道:“……获得贼银二百余两,骏马一匹,一对铜锏,份量足有五十斤,定然是响马无疑。”
斛参军便叫道:“响马,你唤甚名字?哪里人氏?”
秦琼听得唤他,连忙叫道:“老爷,小的不是响马,乃是是齐州押解配军的公差秦琼。三月间到此,蒙本府刘爷给过批回。”
斛参军一听,“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回批在何处?”
秦琼一听,暗叫一声“不好!”只得硬着眉头,道:“前几日被一个朋友带了回去。”
斛参军冷笑一声,道:“那我再问你,你三月给批,缘何如今还在此处?而且,回批这种重要的东西,怎是可以托人带回的?你这捆风,捆得也太大了些。”
秦琼只得说道:“实不相瞒,小的因病在此耽延。”
斛参军道:“哦?那这银子是那里来的?”
秦琼道:“是友人赠的。”
斛参军道:“胡说,偏生你有这么些朋友!如今人一个小钱儿也舍不得浪费,怎有许多银子赠你?”说着,又看了秦琼一眼,道:“我再问你,却是怎生又拒捕,打死张奇?”
秦琼道:“小的今日下午时候,在张奇家投歇,却不成想,夜间张奇忽然抢入小的房来。小的疑是强盗,失手打去,他自撞墙身死。我道是有响马,怕伤了他人,故而抢出门去救人。却被众兄弟当响马抓了起来!”
斛参军哼道:“咄!谁跟你这贼人是兄弟?你这拒捕杀人,情也真了!”秦琼正欲再行辩解,却听斛参军道:“这一发的胡说,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是真的差人,你且将投文时,在哪家歇宿,病时在谁家将养,不妨一一说来,我好唤齐对证。到时候,还有可能豁免你的死罪。”
秦琼听了,只得报出王小二,正想继续说出魏征、单雄信等人,但又想起二人厚恩,生怕连累二人,就此噤口不言。
斛参军听了一本的帐,叫声:“也罢,将他下了狱,明日传了王小二来,再审也不晚。”然后甩袖离席,却把秦琼推到牢狱里来。
毕竟秦琼如何解脱厄运,后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