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道:“太子今日伤心如此,倒好叫臣下们担心。”
杨广突然长叹一声,道:“今日父皇去世,想着这个为了我把其他兄弟放逐罢黜的好父亲,又读到他的遗诏,故而没有遏守住伤心之情。”
杨素讶然一惊,平素的杨广向来是一铁血男儿,倜傥壮志,而且为达目的常常不择手段,看那扳倒杨勇之时便就明了了。倒是今日,真正到了杨坚去世,而自己将登大宝之时,却是心伤父亲身死以至于如此憔悴。神情中也无半分矫揉造作之情。
但惊讶终究是惊讶,杨素却还是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道:“太子殿下切勿心伤,还有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没有解决呢?”
杨广听他说得急切,想必定是一要事,连忙问道:“却不知何时,请丞相大人示下!”
杨素道:“昨日下朝之后,老臣思前想后,一宿难寐,便是为了废太子杨勇之事!”
杨广“嗯?”了一声,道:“关乎大哥何事?”
杨素道:“废太子虽为罢黜,然过去颇得朝内大臣之心。若不是当初先皇有意于太子殿下,废太子与太子的势力几乎便是势均力敌啊!而如今先皇去世,我只怕废太子一旦起事,以起长子的身份,想必极有可能一呼而百应。到时候,太子殿下您的位子可就是岌岌可危了!”
杨广“哦”了一声,道:“丞相多虑了,孤有先皇遗诏,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继位,怕他如何?”
杨素突然叹了口气,道:“我的太子殿下,您一向聪明至极,今日怎么糊涂了?那先皇遗诏,你如果遵从,那就是遗诏,若不遵从,说白了废纸一张……”
杨广听到了这句话,猛然坐起,右掌奋力一击床榻,喝道:“杨素!你好大胆!胆敢诬及先皇遗诏!”
杨素见杨广发威,知道自己方才说话急躁了,连忙跪将下去,叩头如捣蒜,忙不迭的赔罪道:“老臣一时心急,说话不经脑子,还请殿下降罪!”
杨广这才息了息怒火,道:“丞相,无事,孤知道你是为孤着想,快快起来吧。”
杨素逢得大赦,忙站起身来。杨广盯了他一会,道:“丞相大人,方才听你之言,朝中似乎还有不少大臣依旧在我和我大哥之间举棋不定?”
杨素道:“这老臣倒是不知道了。不过……”眼睛偷偷看了杨广一眼。
杨广目光如炬,岂能不察?见杨素看着自己,便说道:“不过什么?你尽管说就是,看我做什么?”
杨素连忙欠身一诺,道:“昨日朝中有大臣议论,说先皇,先皇是被太子殿下您所弑……”
“什么!”杨广愤然大怒,“何人出此谬言?”
杨素道:“究竟是何人所说,老臣便不知道了,只是知道为何有人如此谈论。”
“哦?”杨广登时来了兴致,说道:“继续说。”
杨素道:“昨日左庶子张衡奉命入仁寿宫为先皇奉药。张衡先是请先皇屏退左右,然后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同时带出了先皇的遗诏和先皇驾崩的消息。而张衡却又是殿下您的亲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