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漫长”的行动过程中,善心大发地解答了唐烛的疑惑:“你问我那老头是不是很奇怪,其实真正奇怪的人是甘索。看到玻璃柜台下层的书了吗,已经快要翻烂了。柜台上那本与其笔迹一致、且崭新的《呼啸山庄》,都标记着甘索的名字。”
青年向来只有脑袋“着急”,旁若无人地把马车继续当沙发使,快速道:“问题就出在那本《呼啸山庄》上。书的左右两侧还有一些勒痕,且大致呈三角形,说明它当时与其他书捆在一起,而且是最顶部那本。可它的封面上,却没有任何一点儿雨水打湿的痕迹——”
“这不太可能吧……”唐烛脱口而出。
一个姑娘,在大雨中拎着一摞书,徒步在野兽出没的森林里。步行三四个小时下山卖书,且最上面那本,甚至没有任何沾上雨水的痕迹。
“嗯。”付涼完全不在乎被打断,继续道:“我不得不告诉你,还有更加离谱的事。那就是刚刚老头给我的信,如果没有没错的话,这是邮差曾冒雨送上山的诸多信件中的其中一封。地址填写的是红湖小屋,收信人甘索。
没错,有人在雨季给甘索寄了很多信。虽然由于天气原因,并没有其他居民上山,可邮差却会每隔两天至少将信件送至山谷内。”
他拉开窗帘,边说边朝外伸出手去,一封信被递了过来。“如果老头所说如实,那么他与邮差一起去过红湖查看甘索的踪迹契机,也正是因为邮差每逢再次送信时,木屋外信箱里的信件都已经被取走,而从某天起,信件开始滞留在屋外了。”
唐烛吞了吞口水:“……就是说,店主很久没见到甘索,正巧遇到邮差,得知此事。两人一起上山,结果发现甘索人不在木屋。他们便猜测甘索失踪了,甚至还去了警局。”
付涼依旧没打开信封,只是点了点头,将其重新递了出去,并朝外做了个手势。
庄园的管家会了意,亲自来拉开了车门。
唐烛愣是没看见那封信究竟被给了谁,探头探脑道:“付涼,为什么不看看那封信呢?我觉得肯定能发现些什么。”
付涼已经下了车,随意拢了拢自己宽松的晨衣,朝他歪了歪头:“下车吧。凡事都有先后顺序,如果我看了这封信,兴许我们连晚餐都没办法好好吃了。”
唐烛不好再说别的,特别是关于这件横生的失踪案,只是提醒道:“好吧,那你一定收好了……”
说罢,他微微弯腰下车。再抬头时,被眼前这座皇室山庄的华丽程度撼地动作一滞。
积雾山庄整体为巴洛克风格建筑。人在庭院修剪别致的灌木与雕刻繁琐的喷泉内,远远看到主建筑为一栋灯火辉煌的五层高楼。
高大玻璃窗、大门之上与窗棂皆有代表英格兰皇室的雕刻装饰,与楼体繁复优雅的巴洛克线条融合。
“唐先生,欢迎您来做客。”管家朝他示意后主动在旁侧带路。
他跟着穿过波光粼粼的喷泉与诸多古董雕塑,进入宽阔的中厅。两侧整齐排列装统一的仆从向他们鞠躬,有点儿像电影里的场面,这使得他觉得浑身难受。
进入穹窿顶大厅,拱顶满布雕像和装饰,中央悬挂着一顶巨大的水晶灯,烛火早在太阳西落前被点燃,照亮了大窗外的两侧侧廊。
看着看着,唐烛本来忙于惊叹与欣赏的心中,轰然警笛大作。
操,为什么要点这么多蜡烛???
“好危险。”发生个火灾什么的,仿佛稀疏平常。
付涼步伐依旧平缓,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位室友口中的话有任何逻辑。或者说,他就要习惯这稀奇古怪的胡言乱语了。
很久之前,为了做一项实验,他曾经在伦敦东区的精神病医院呆过一个月。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人说话也有同样的习惯。
虽然心中已经将唐烛与那些疯子胡乱混为一谈。可他的视线还是不由地找到了男人“如临大敌”的脸。
审视几秒后发觉自己仍旧难以看穿,这颗脑袋里此刻又蹦出了怎样的难题。
“怎么了?”男人为难的表情却在烛火前一次晃动后消失不见。
付涼没意识到他在问自己些什么。
“我是说,或许你在为了什么而发难吗?”唐烛眨了眨眼,毫不避讳地望着他。
“怎么会这么问。”他停在那排巨大落地窗的跟前,示意管家退出两人的交谈范围。
对方望了望管家的方向,又看了看他的脸,如实说:“啊,因为…因为你很少皱眉的。我的意思是,一般情况而言,你只会因为没有心怡的工作填满行程而…不高兴。”在解决难题时,反而他的眉梢大都会因兴奋而舒展。
付涼听着他如此坦诚的话,不由地正经起来,顿了顿道:“你好像很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