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还记得弟子不吭声了,沉默地退回到一边,她却从他的动作里琢磨出一丝提醒的意味。
应宗主居然连和她说过两句的人都能找出来伺候她,是下定决心要奉承了。那么贺兰时说的黄藤酒会出自谁的手笔?应礼?还是他母亲宗主夫人?
又或者贺兰时在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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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时并没有撒谎,宴上要呈给闻丹歌的黄藤酒确实有问题。
连着两日都被拒之门外,贺兰时终于按捺不住,买通了门房进去,希望能和应礼“偶遇”。宗主夫人不会轻易原谅她,应礼则未必。一来她向闻丹歌告发时应礼已经昏过去了,二来他现在正是需要别人逢迎重新建立自信的时候,而她最擅此术。
只是她没想到,会撞见应礼安排人给闻丹歌下毒。
拜闻丹歌所赐,应礼不仅废了两条腿,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那张本来还算能看的脸也被应宗主抽肿,无论妙春长老如何补救,半张脸上依旧留下了硕大的巴掌印。
应礼就顶着这样一张有碍观瞻的脸,被人推着坐在轮椅上,口齿不清地安排手下:“到时候你就把这药下在黄藤酒里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若是事情败露,你那一家老小我也”
贺兰时略懂一些隐息术,就藏在墙后屏息听他讲完,奈何耳力欠佳,并未听清下的是什么药,也没听清他到底安排了谁动手脚。只是这些就让她心跳不止,唯恐暴露只好匆匆离开。可回到住处后,她越想越纠结。
要不要告诉闻丹歌?告诉她的话,她势必会找应礼麻烦,那应礼岂不是更不可能保持少宗主的身份,从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不告诉闻丹歌的话她想起那天夜里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和那一柄始终未砍向自己的宝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闻丹歌身份不简单,连应宗主都要让她三分。自己若因告发有功入了她的眼,不比攀男人做甚宗主夫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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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到了,应宗主如期带着应落逢入座。闻丹歌看出应落逢神色恍惚,问:“怎么了?”
应宗主唯恐她觉得自己怠慢了应落逢,赶紧解释:“老七见了他母亲的遗物,睹物思亲、睹物思亲。”
应落逢将迎魁还给她,抿着唇不发一语。闻丹歌淡淡“哦”了声,不知信了还是没信,随口问:“詹州产酒吗?”
方寸宗所在便是詹州,应宗主听了只当她对方寸宗特产来了兴趣,道:“产的。詹州有一黄藤镇,特产黄藤酒。”
闻丹歌眨眨眼:“所以席上也一定有喽?”
应宗主笑道:“自然。不光有黄藤酒,还有紫苏、屠苏、秋露白、剑南春闻姑娘想喝哪种?”
他说一种,闻丹歌便屈指在桌上敲一下,敲得人胆战心惊。她看了看应落逢,忽然有了主意:“既然要喝酒,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喽。不如请少宗主和贺兰姑娘一起来?我们也算旧相识,古语不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和非嘛。虽然从前多有龃龉,不妨借酒把话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