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亚东脸一沉,仰头喝掉杯中酒后又倒了半杯,道:
“什么心理素质!象干大事的人吗?我郭亚东有老头子护着,在七泽抢工程项目也不是十拿九稳,何况衡泽人事调整只是暂时冻结,又不是取消!”
“那是,那是……”
雷雨赔笑道,心里窝囊无比。若非事关重大,堂堂副厅级领导干部怎会匆匆忙忙跑到省城央求这位公子哥。
因为郭启仁住在省委宿舍大院,戒备森严,正常情况下不敢随便往那边乱跑,电话里又不敢说得太露骨,有事必须请郭大公子转达。
郭亚东慢慢啜了两小口,问道:“工程还被明代古墓搁着?听说衡芳去了位愣头青上次扬言推平郭家滩,好大的胆子!给我继续盯着……”
“郭大公子放心,那边要想继续施工必须变更规划,要变更规划必须有我和大同的签字,双保险。”
“唔,能拖多久拖多久,高速通得越晚,我收购各市货运公司的价格就能压得越低,最好拖到那些家伙没指望了基本白菜价,嘿嘿嘿。”
“郭大公子真是五十年一遇的商业天才!”
雷雨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夸道,的确,一条高速公路被深黯商业门道的郭亚东“一鱼两吃”,既与苏云集团演双簧猛吃工程利润,又借高速公路迟迟不通强压价格收购各市货运公司,赚得钵满盆溢。
“还靠各位叔叔伯伯支持啊……”郭亚东漫不经心道,端着酒杯踱到窗前遥望星空,道,“直说吧需要老头子做什么?”
“咚”,雷雨悬在嗓子眼的石头落到肚里,赶紧上前道:“请郭主席跟省纪委打下招呼,别听衡泽那边尤其詹周五恶言诽谤,路还没建成就开始查干部,弄得人心惶惶以后谁还敢做事?”
“没问题,明天我就过去一字不漏转给老头子,雷市长今晚回去睡个好觉。”郭亚东满口应允道。
“多谢多谢,让郭大公子费心了……”
雷雨笑着拎过带的包裹,“来得仓促没准备礼物,顺手带了一对辽代满印缠枝花卉细瓷白胎碗,品相完好,请笑纳。”
“哦哦,”郭亚东看到古玩两眼放光,握在手里反复摩挲,满意地笑道:“不错,不错,不错……”
雷雨的车很快驶离六号别墅消失在夜幕里。
“出来吧!”
郭亚东仍坐在沙发里爱不释手地把玩一对辽代细瓷白胎碗,却见有人缓缓从二楼下来,赫然竟是省交通厅副厅长谭大同。
“大同眼光准,帮我估估。”郭亚东道。
谭大同在他面前的态度显然比雷雨随便得多,接过来边挨着坐下边从里到外端详一番,道:
“老东西,怎么也值大几万吧,老雷这回放血了。”
郭亚东道:“詹周五出了名的犟驴,早年把他从市纪委书计搬到正法委书计就有靠边站的意思,没想到皇军又杀回来了,老雷肯定打脚板底生凉气。”
谭大同叹息道:“我就想不通阳玄高速的事情本来泉泽在查,怎么蔓延到了衡泽?要是再有哪个市加入,省纪委可能摁不住!”
“现在就有可能按不住……”
郭亚东小心翼翼放下碗,轻声道,“明年换界了,老头子铁定要退所以现在日子就有点不好过;郭文章按理调到省里,突然间又继续留任还干那么欢,老头子都有点看不懂;泉泽纪委是沈樟林(省纪委书计)的根据地,调查阳玄高速工程具有风向标意义,明白我的意思?”
三句话的内容谭大同都了解,可被郭亚东连起来一说,顿觉得毛骨悚然!
“省里……省委高层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对衡泽系干部有大动作?”谭大同几乎迸着呼吸问道。
郭亚东表情神秘地指了指头顶:“还不止,听说指示来自京都……有不知好歹的东西惹恼大人物了,在京都大人物眼里,衡泽系算个屁?连屁都不是!”
虽然被划分到“连屁都不是”阵营,谭大同顾不上生气,追问道:“哪个大人物?大人物怎会跟衡泽干部有冲突?”
“老头子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