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沉默。
她将甜瓜一掰为二,递了一半给他,丁鹏垂着眼睑,默默地接过瓜肉,没精打采地捧在掌心上。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只知道,即便被我拖累了,你都没有迁怒于我;我只知道,你曾在月下许诺,永远都不憎恶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能包容我,我就该包容你,彼此互相包容才是友情,对么?”
“不过……”叶夕颜啃了一口瓜肉,俏皮地眨眨眼,“我头一次交朋友,倘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不要和我计较。”
丁鹏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莹莹的泪光兜在眼眶中打转。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瞧他这副感动的模样,约莫是要吐露心声,她掏了掏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我问问你……刚才怎么给甜瓜去的皮?”
“……”
叶夕颜坐在床侧,抖着两条腿,心虚地抬头望天。
他倒吸一口凉气:“先前塞到我嘴里的那一小块呢?”
见他一副要锤人的架势,她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哼起了小曲:“猪八戒背……嗷!”
“我就知道。”在她的脑袋瓜子上,报复了个更清脆的脑瓜崩,惹来她一记怒瞪,丁鹏愉快地笑了出声。
就像是“拨开云雾见晴天”,蒙在心头的阴翳被阳光驱散。
“好了,言归正传。”他笑够了,严肃地望着叶夕颜,“你和移花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躲过来,躲过去,还是躲不过这个话题。
“你闯的祸很严重?”
叶夕颜愕然:“我是那种瞎闯祸的人么?”
呲了呲雪白的牙,冲她露出个假笑,丁鹏无情地揭穿她:“当然不是瞎闯祸,你是一本正经的闯祸。”
她悲愤地狡辩:“哪里有闯祸,一场乌龙而已!”
长话短说,将前几日的乌龙复述了一遍,丁鹏听得忍俊不禁,大笑道:“你真是个天才!”
“你还笑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扯起自己的衣裳,嫌弃地抖了抖,“我喜欢花团锦簇的鲜亮衣裳,瞧瞧这一身白,明显不是我的品味,像个治丧的孝服似的……”
“那你的衣裳呢?”丁鹏问。
移花宫全是女弟子,花无缺是移花宫少主,自然不可能为丁鹏换衣裳,所以他还是那一身藏青色短打。
“不知道,大概是洗了没干吧。”叶夕颜闷闷道。
“大概?移花宫的人总该清楚,问问她们好了。”
“……”叶夕颜不吭声,低头揪着袖口的线头。
“小小乌龙,无伤大雅。既然已经解释清楚,移花宫不会放在心上的。”
移花宫不放在心上,可她放在心上!
叶夕颜跺跺脚,忸忸怩怩地哼唧:“反正我不想出门!一想到会遇见花无缺,会遇见移花宫的人,我就已经开始尴尬了。”
“别把糗事总挂在心里,你越放在心上,就越是容易把芝麻大的事,当成一件天大的事。花无缺是个奢遮的君子,即便是救两个陌路人,都肯匀出来移花宫的灵药……别摇头,代我去谢谢他吧,不要让好人寒了心。”他摸了摸她的头,像个值得信赖的稳重大哥哥。
叶夕颜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说起移花宫的灵药,我吃的那一粒挺有效,但我瞧你的伤势,”随口嘟囔一句,“你吃的那一粒……该不会变质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施施然地从窗前经过。
清润的嗓音响起:“不会,这次出行携带的灵药,每一粒都是精品。”
“移花宫也不穿孝服,孝服是纸白的麻衣,我们穿的是雪白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