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稳吗?”
谢燃主要弄不明白的就是时间,甘秋荔说儿子丢了没多久,程成却说自己死了可能有一年,这之间的时间差在于“高考放榜日”,因此他重点问了成绩。
“三模的时候成绩还是挺稳的,班主任都说他没问题。”甘秋荔嘴角含笑,“这回应该也没问题的吧?我其实都没跟他说,我攒了两千块钱……初三的时候他提过要出去旅游,那时候实在拿不出钱,我没答应。这些年跟着我,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高三结束了,我想着这回,再怎么也要让他出去玩一玩。”
谢燃朝程成的亡魂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脸复杂的表情。
不过这么听起来,甘秋荔好像不知道她儿子的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谢燃正要再问,冷不丁脊背处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而后就是那个好听的男声落在了他的耳边:“她的生气好弱啊,比你隔壁那个老头还不如。”
谢燃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女人还坐在他对面,这会儿他甚至不能强行将那团黑雾摘下来。
这得寸进尺的老鬼……谢燃磨了磨牙。
隔壁张伯今年六十多了,这女人理论上只有四十多岁,确实不太正常。
谢燃不是鬼族,不能那么直观地感受到一个人的生气是否充裕,不过他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就看出她脸色差得叫人匪夷所思。
路人看到她这个造型,几乎都是避开的。
谢燃:“十八岁都成年了,不太可能是拐卖,报案了没?”
“报案了,警察不受理,说那么大个人不会丢。”说到这里,前一秒还含笑的女人忽地一脸哭丧,“他们不让我找儿子,呜呜……说不准就是他们带走我儿子的!一个两个都劝我离婚不要儿子,可我哪能看着他被他爸带走啊?肯定、肯定是这样,他们联合起来抢我儿子……不然为什么现在连公安局的大门都不让我进了?”
谢燃皱了下眉。
“生气微弱,神志不清,很严重了。”
黑雾的声音吹着谢燃的耳根,吹得他鸡皮疙瘩一路从脖颈向下,蔓延到腰。
他实在受不了了,右手不动声色地探到背后,想把黑雾扯下来。
黑雾的语气里带着兴味盎然的笑意:“这对母子,一个分明活着但生气微弱,一个阳寿未尽却死了,真有意思。我想去他们家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谢燃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
“唔,不去么?也行吧,小雀儿是该养在家里。”黑雾笑嘻嘻地脱离了谢燃的身体,冲那晃神的程成喊了一句,“喂,小鬼,我要去你家看看,带路吧。”
听到“小雀儿”三个字时,谢燃那双总是无神的瞳孔蓦地一缩。
程成这才回神,梗着脖子冲黑雾叫道:“我凭什么?”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你的?”
“……”
束缚住程成的苍蓝色火焰在黑雾手中似乎毫无威慑力,黑雾在程成剧变的脸色中哈哈大笑,而后一把将动惮不得的小鬼从地上提了起来:“想知道,那就带路。”
“喂你——!”
眼看着雾带鬼毫无阻拦地向店外飘去,谢燃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女人哭到一半,噎在喉咙里,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她坐在这里,谢燃不方便追出去,只好甩了一簇小火苗出去当探子,自己又坐了回去,“阿姨,你别哭,警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才不受理的。你仔细想想,程成究竟是哪天丢的,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他实在无法对着那张憔悴的脸说出“你儿子可能已经死了”,只能旁敲侧击,盼望她自己想起来。
也许能想起关于生气变少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