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臂往上望去,看到了占据着她床铺另一半的男人,他已经醒来,正静静的望着她。
「喂喂?收讯清楚吗?商小姐?」
「抱歉,请问妳刚才说了什么,可不可以请妳再重复一次?」商翠微定了定心神,眼光被他的抓攫
,只有声音还在顺着本能开口。她真讶异自己的声音居然听起来能如此冷静!
「是这样的,我的老板想要拜访妳,不知道妳愿不愿意拨冗见他一面?」
「妳的老板?」努力拉回一点心神,她想起乔安妮张在毕业之后,顺利进入纽约一间知名的音乐经
纪公司当助理,这问公司在古典乐界享有盛名,旗下拥有许多世界知名音乐家的经纪约,这几年更是致
力于栽培新秀,成就斐然。
前两天乔安妮就来拜访过她,跟她提起即将服务的新老板是一个华人钢琴家,在纽约表演的三个月
期间,将是那名华人音乐家的贴身助理、生活管家、一切杂务的处理者。而之所以会特地来拜访她,则
是听说那名音乐家与商翠微的母亲是故旧,两家颇有交谊,所以特来知会一声。
那时商翠微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她的母亲的关系,许多华人钢琴家确实或多或少都与商家相识,
如果出身于台湾的的话,差不多都是母亲认得的人了。但母亲认得的人,她却不一定也认得,她嫁得太
早,嫁人之后,全心于丈夫,完全与音乐脱了节。
「请问妳的老板是?」她问,眼睛却看着罗以律的举动,他支起一肘,伸过一只手撩抚着她披散在
脸颊边的长发,将之梳」顶到耳后。这样的亲昵,让她呼吸为之一顿,差点没法听清楚乔安妮张在电话
那头说些什么。她听到了一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于是只能呆呆的重复念出那个名字─
「龙培允?」这人是谁?好像有点印象……
她一时想不起来,可不表示她身边那人也毫无所悉。当她看到枕边这个不速之客的双眸突然瞇成不
善的线条时,她直觉的知道─最好马上结束通话,以十万分的精神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道:
「乔安妮,可否等我稍后再回电话给妳?现在我有点事.……嗯,没有问题,礼貌的拜访,我没
有回绝的道理,到时再约时间好了。」她瞪着枕边男人欺过来的面孔,不知道是要吻她还是要指死她,
反正情况有点危急,于是她更快地道:「不好意思,乔安妮,晚上我再打电话给妳,我们到时再订好确
切时间,好的,再见。」道完了再见,她再也不能说出任何话,只能惊喘,然后,像一只被凶豹扑食的
兔子般,深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里,身上压着曾经很熟悉,如今却很陌生的重量。
「妳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看着她,问。
她小心平复自己乱撞的心跳,有些紧张的笑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吻我。」
「哦?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刷牙。」她实际的说着。
与他相识十年,他的所有习惯与洁癖,她全都知道。他从不轻易吻人,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花心,
除了自律之外,还因为着很重的洁癖。所以他从来不在她满身大汗时抱搂她,从不在她未漱洗时吻她、
虽然如此,她却从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这是个很好的习惯,没有必要觉得遗憾。
当她这个属于他的女人都不能让他冲破洁癖的心理障碍的话,那么将他放到全世界的任何地方,他
都不会有出轨的可能。即使离婚,他短时间之内,也很难接受与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的想法─当然,
也不排除他哪天突然狂恋上某个女人,火速恋爱,什么也不管的意外情况。但这样的机率实在太渺茫,
担心一下即可,却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看起来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所以沉昤了一下后,回道。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她问。
「妳不希望这样吗?」以问代答,这个男人变得不再实问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