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俞不动声色地观察祁之焓,虽然他脸上无一丝变化,但他们离得那样近,他重了一分的呼吸丝毫不落地扑在宋今俞脸上。
宋今俞兴味更甚,温和地问:
“所以,哥哥,她的现实条件就是这样,如果她不顶罪,那她就无力支付医药费,同样你执意要揪出真相,那她也得不到钱,只是……哥哥,假如送毒蛋糕的人就是她,她没有被冤枉,你会怎么做呢?”
会怎么做?
假如那人确实做了害人的事,面对女孩卑微的道歉,面对父亲的跪地求情,面对那么多老师的道德压迫,身为被害人的祁之焓会怎么做?
宋今俞很好奇,这个人心那么软,他会怎么做?
夜风沙沙地吹,两人之间很沉默,宋今俞好整以暇地等待他沉思。
朱志学掷地有声的话闷头砸在办公室,隔着跪在地上的人与祁之焓对望,你一句我一句的老师们哑口无言。
朱志学从椅子上起身,走近祁之焓,在他如梦初醒间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回去,这里没人绑架你。”
自家的崽子没有受了委屈还要闷着的道理。
没理还要挣三分,有理还要听什么狗叫。
被那双手拍一拍,祁之焓漂浮的心随着落回实处,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他轻舒一口气,望着朱志学,说:
“老师,再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吧。”
朱志学咧开嘴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潇洒地说:
“行!你好好考虑,原不原谅在你,只要你不想,我给你顶着,该有的处罚一分不少,实验班的崽不受委屈。”
办公室那么多人,两人面对面站着,说的话只有他们才听得见,朱志学立在他面前,代替那层柔光成为屏障隔开他与其他人。
祁之焓愣神,然后笑着回他:“好。”
一缕风吹过眼角,祁之焓眼睫微颤,从回忆中醒来,回到宋今俞的问题,凝神想他会怎么做呢?
“我,”祁之焓想了很久,停顿了一下,说,“我不会的,”不会心软的。
人都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既然她选择这么做,就该承担应有的结果。
心软应该有的放矢,所以才会叫温情,如果一味盲目,那就变成了妥协。
宋今俞了然,紧接着听到他继续说:“所以……你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