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梦里面睡觉醒来,好奇特的感觉。
他转过头继续打量另一边,结果吓了一跳。宋今俞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撑着头不知道盯了自己多久。房间里光暗暗的,他都只能堪堪看清他的脸。
这梦更奇怪了,梦里的宋今俞也很奇怪。
祁之焓盯着宋今俞看,他听过一种说法,说梦都是潜意识的反映,那他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潜意识里的宋今俞和真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人撑着头倒像是自己在被观察,祁之焓眨巴眼,缓缓撑起身来,将这个宋今俞的手拿开,不让他撑着头。
把手拿开那一下,他突然就很开心,感觉像在玩洋娃娃。
他又望了望这个昏暗的房间,其实如果就这样,在梦里也未尝不好,很轻松自在,不用和其他人说话,有一个宋今俞洋娃娃,还有一间昏暗的环境,他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他像个小孩子买到心爱的玩具一样,总是轻易地得到满足,然后愉快地伸手戳了戳宋今俞的脸,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戳了人脸后,他移了移位置,发现在梦里行动果然很吃力,于是偏过头轻轻靠在洋娃娃肩上休息。
屋子里很安静,他睁着眼睛放空,原来潜意识里的宋今俞也和自己一样喜欢安静吗?
其实欢腾的宋今俞更好一点,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很温暖。但人不能太贪心的,有一个安静的洋娃娃也好的。祁之焓一边想着,两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宋今俞手指,一根根翻来覆去地数。
做梦真的非常消耗人的能量,尤其他做的还是梦中梦,祁之焓才玩了一会就很累了,眼皮好像有一千斤重,感觉全身都软绵绵的,睁着睁着就又睡过去了。
他的人生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没有那么多大欢喜,也没什么深刻的爱恨,好像什么都可有可无,怀着一些很普通很小的追求,攒着一点点欢欣,时间到了便痛快笑一场,攒不到也无伤大雅,平平淡淡也不无不可。
宋今俞任他倚着,等人睡熟了才抱着人躺下去,自己也拉开被子躺在他边上,然后轻轻移过去更靠近他一些,亲了亲他的额头,无声说道:
“睡吧,哥哥,明天醒来就都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明天是个晴天,拂晓时日光会很温暖的。
祁之焓不知道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宋今俞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把刀片取出来,在给他洗胃了,整个过程人都晕厥的,难受极了也只是眼睫颤动着,醒不过来。
而朱志学和几个科任老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他万万想不到只是扫个雷,自己的乖崽子就被搞到医院了。张泽禹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还要防备着朱志学打电话联系祁之焓家里。
等人一转到普通病房,宋解屿的秘书亲自来做的对接,宋今俞立刻带着人回了市中心的主宅,剩下的都交由秘书处理。
医生说祁之焓是药物中毒,洗了胃等药效发作,毒素消下去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个晚上宋今俞守着人不敢睡,直到祁之焓悠悠转醒,他才松了那口气。虽然醒来很虚弱,人也是懵的,但只要人没事,好生养着,总能养回来的。
翌日清晨,果然是个晴朗的日子,空旷的院中,五角枫一簇一簇拥着,像一抹一抹的胭脂,在绿意里尤显美意。靠近落地格窗边种的是一丛修剪过的百合竹,暖光摇曳着从玻璃过渡到至精至简的木制桌椅上,一旁的落地灯与窗帘完美搭配。
祁之焓拉开被子,赤脚踩在短绒地毯上,走到窗边。
清晨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一点也不刺眼,可是……祁之焓很懵。
这是哪儿?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觉得好像一觉睡了很久,尚寸的记忆仿佛年代久远,有一种不真实的斑驳。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从落地窗看过去,偌大的庭院也没人。祁之焓凝神回想,百合竹中冷不丁跳出一只松鼠,停在窗外,打断了他的思路。
祁之焓缓缓蹲下,松鼠歪头看他,片刻后,他屈指隔着玻璃点了点它的头,“你——”
喉咙一痛,祁之焓忽地止声,试探着摸了摸喉咙,才发现脖子缠了一圈绷带,应该是敷了什么药,嗓子像吃了薄荷一样清凉,不说话都不会感觉到异常。
祁之焓有些低落,这里太陌生了,他望着唯一一只活物,隔着玻璃,却连交流都办不到。
但还不等他深想,鼓着腮帮的松鼠猛地跳开,闪身返回百合竹丛内。
“哥哥。”
祁之焓忽地一怔,起身转头。
空悬的心逐渐落下,像漂流的树叶突然靠到了石头上,一切不安都因为宋今俞的出现靠岸了,祁之焓眼含欣喜地望着宋今俞走来。
“哥哥,别说话。”宋今俞及时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医生说你的声带受伤了,短时间内还不能说话。”
但他随即望着祁之焓的眼睛,强调道:“你放心,这里有最好的医生,你安心在这里治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能说话,祁之焓只能微笑着重重点点头,他很想和宋今俞说声谢谢,毕竟他也不想成为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