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渊动了动嘴唇,第一刻却不觉惊讶。他乃降臣之子,宜国公愿意将嫡女嫁给他是因为宇文羿的宠眷,而没有这宠眷、甚至他已然朝不保夕了,元氏趋利避害,乃情理之中。“若是陛下希望如此,臣便写罢。”他垂首,宇文羿轻笑,俯首道,“那便先回国公府罢。”阳渊麻木的心脏微微牵动,却终是一语不发。他同宇文羿回到了国公府,见到院里元月华的箱笼,廊下乳母正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宇文羿睨视着她,发号施令:“不让做父亲的抱抱小公爷吗?”乳母忙将孩子抱给阳渊,阳渊凝望儿子的眉目,心中百感交集:他曾经那样期待他的出生,期待他与他的母亲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而他的儿子也要如他一般幼而无母吗?有珠翠作响的声音传来,阳渊抬头,看到元月华正提裙踏出内院,见他和宇文羿在门边,呆了呆,而后慌忙行礼。“恭喜。”宇文羿亲自扶起元月华,“待你嫁了忠城王,朕便该叫你一声嫂子了。”“妾不敢。”元月华慌忙地回避着,面上尽是羞色,宇文羿睨视着她,忽又道,“当然,你与遂国公有画眉之乐,朕也实不忍拆散一对恩爱夫妻------你若是不想嫁忠城王,可留在遂国公府,宜国公和忠城王那面,朕会出面摆平。”院中众人皆惊,阳渊心跳极快,元月华的答案竟令他如此焦急:无论是否应允,他都不得泰然。“皇后娘娘与妾的父亲已经答允了忠城王,妾怎能毁约?”须臾,元月华却盈盈一福,语气轻松不少,“妾与遂国公缘分已结,不必陛下多劳。”“也好。”宇文羿甚是满意,又转眸看向阳渊,“重源,元夫人如此,你便将放妻书写了,要说好,是你自惭无才无德,故遣妻另嫁,否则旁人还以为是王妃抛夫弃子,有损王妃清誉啊!”元月华闻言更是羞惭不已,而阳渊木然许久,好半天才缓缓道:“臣自会写的,如若王妃有所不便,臣可以义兄名义送王妃出嫁,旁人断不会诽谤王妃半分。”次月忠城王续弦,帝后亲临,将元月华送上婚车后,宇文羿见阳渊神色仍麻木而怔忪,心中更加不满。他将他抵在墙角,抬起他下颌讥嘲道:“现在便伤心了?来日若是再见到,你还要不要颜面了?”“来日还会再见到吗?”阳渊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直直注视着他。他确实是不会再放他出去了。宇文羿微微眯起眼,端详起阳渊的脸。他穿着暗红色的衣袍,长发亦高高束起,一眼望去,倒教他想起了他成婚那日。一般的俊美如画中人。而现下他苍白忧郁许多,虽削瘦了些,却也更为迷人。冷风微凉,他解开他衣袍,将他抵在粗糙的树身上。阳渊的手腕为他高高吊起,那上边是鞭痕和刮伤,未曾愈合,正缓缓渗着血。五石散会彻底摧毁他的身体,他所受的伤不能再愈合,他的皮肤会越来越薄,终有一日他会浑浑噩噩、哭闹着向他索求情欲和药物。那样的他或许不再能叫他喜爱,却也总好过他为他欲仙欲死,而他会为了别人忤逆他。阳渊感到他背脊被树皮磨破,尘土掺进了伤口,一下下磨痧着皮肤之下红嫩的里肉,宇文羿冲撞着他,鲜血包裹滋润着他的器物,撕裂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发出尖厉的惨叫,换来一个狠命的耳光。“你儿子可就在房中,你是想把他吵醒,还是想要朕当着你的面摔死他?”脸颊刺痛,而宇文羿的话更令他恐惧不堪。“不要”他喃喃,哀求着将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他,“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你的骨肉,你假传圣旨时可没想过你妻儿还在长安。如此说来,元夫人还真是明智清醒,早日离了你这不忠不孝、抛妻弃子的渣滓!”宇文羿颇为满意,他更近地贴着他,舔舐着他的耳垂,“不过朕杀不杀他,从来不会看错在不在他!”他猛力冲撞,几近将他贯穿,阳渊疼得面目扭曲,却克制着不要尖叫以免令宇文羿不快。他的痛苦是真实的,他的忍耐也是真实的,他现在终于为他控在掌中任他予取予求,这样很好,这样比他们朝夕相对、亲若夫妻,他却始终惴惴他是否真的全心全意爱他好。全心全意,全心全意他求不得的真心,他给了谁?是那个传言风华绝世的琅琊王,还是那个令他功亏一篑的卫将军!“你说,琅琊王殿下知晓你娶妻生子,会作何想?”他忽然放缓了力道,近乎是温柔地捧起他脸孔,他看到阳渊脸上迷茫隐痛,不仅又妒又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