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投资人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傅氏对这家小公司的照顾,便笑着说应酬说吃饭不重要,让唐镜堂赶忙创作出惊世名作。
投资人忙着和傅城筹搭上关系,唐镜堂走在最后,杨阮也陪着她走在最后,杨阮看了看交谈的老板们,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他真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帮你安排好了。”
唐镜堂扯出一个笑,旋即避而不谈傅城筹,只对杨阮真诚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杨阮抱着胳膊审视着她,似要把她看穿,半晌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什么?”唐镜堂当然要装。
想起傅城筹昨晚打电话对她细致的嘱托,每句话都是为了唐镜堂。
长久的爱而不得在那一瞬间沸腾,可很快就蒸发掉了,爱人做不成,傅城筹依旧是她的恩人,帮恩人赚钱也很不错啊。
杨阮重重叹了口气,心中没有嫉妒更多的是失望,她明白像傅城筹这样身份的人找老婆绝不可能只看脸,她明白自己的不够格,她也明白唐镜堂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可她不明白傅城筹对唐镜堂那么好,为什么唐镜堂为不喜欢傅城筹?
可杨阮还是把疑问压在了心底,她道:“散了,于我如珍珠,于你说不定就是鱼目。不过他对你这么好,你要记得。”
唐镜堂点点头,道:“每个人对我的帮助,我都会铭记于心,谢谢你今天帮我宣传。”
杨阮冲唐镜堂挥了挥手,没说什么,跟着傅城筹他们离开了。
投资人一走,唐镜堂就一头扎进了公司,版权在陈朝朝父母那,她早就买了过来,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
她只需要继续陈朝朝和她本该走的那条路,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昏天黑地地忙了一个多星期,唐镜堂才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傅城筹虽然不逼她,但她也总要给他个交代。
现在去傅宅不是很合适,一进去就能想到那晚的疯狂。唐镜堂思考了一瞬,还是给秘书发了个消息,想要预约时间。
秘书特别委婉地问了句是私事公事,然后给唐镜堂安排了下班后的时间。
唐镜堂真是后悔自己说了私事,晚上这段时间很容易就冲动做错事,她实在怕自己这种没原则的人做出点什么错事。
但傅城筹是真的忙,这段时间把衡泰集团在内陆的公司赶尽杀绝,连jq传媒也没有放过。他实在没有其他时间,唐镜堂就只能硬着头皮约了晚上的时间。
刚一到公司,就见傅城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他边收拾边道:“吃饭了吗?”
“我吃了很多零食。”唐镜堂委婉拒绝,可人精如傅城筹,他此时却故意听不懂,道:“有一家川菜很好吃,听二哥很多次了,今天正好去试试。”
唐镜堂喜欢吃辣,他也知道傅城筹这么说是迁就她,下意识划清界限道:“不用了,最近减肥,我说完就走。”
傅城筹倒也没拒绝,靠在桌子上,交叉胳膊抱在胸前,目光淡然却柔情,“好,我听着。”
这个目光让唐镜堂愧疚万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袖箍,比划着道:“我这个人特别不靠谱,特别随意,特别记仇,手段也特别你懂,你很好,是我不够格。而且咱俩从之前的关系变成情侣的话,真的很奇怪。”
唐镜堂一股脑说完之后才敢看傅城筹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好望进唐镜堂那双深邃幽深的眸中,那眸子仿佛有磁力,把人往里面拽。
正当她忐忑时,傅城筹忽得轻笑了起来,看起来他是真的觉得好笑,等笑够了,他歪头道:“唐镜堂,前半段是假的,后半段是真的,我只想听真话。”
唐镜堂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挺直的腰板也塌下来了,道:“好吧,我不相信人性,我们在一起,我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傅太太,而且我觉得很别扭。”
如胶似漆变成相看两厌,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傅城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眼角含着笑看着唐镜堂,肯定道:“所以你不讨厌我。”
当然不讨厌,对外人而言傅城筹是运筹帷幄的成功者,于她而言,他是心狠手辣的共犯,他懂她邪恶,他纵她行凶。
陆元就算做了错事,也是迷途羔羊。谢梧行事,为唐镜堂所不齿。只有傅城筹,他的恶恰到好处,他的恶不会让唐镜堂觉得恶心低劣,也不会让唐镜堂觉得不及自己,这让唐镜堂有归属感。
他办公事狠辣,数十公司在他手下安安分分;他理私事无情,婚内就喜欢上唐镜堂,却还能和傅太太一直演着和睦夫妻。
无法否认,傅城筹确确实实是个恶人,但对于身为共犯的唐镜堂而言,傅城筹是她这么多年深陷报仇泥淖中唯一的陪伴。
她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唐镜堂认命般地点点头,那一瞬间,唐镜堂只觉得傅城筹的笑里带着无限的悲戚,就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可只是一晃眼,那悲戚钻入幽深的眸中,不见踪影。
只剩轻声一句,“也是。”
也是,他们困在陆元的生死里,困在往日定型的模子里,一个轻轻的移位,所有之前的搭建起来的高楼都会土崩瓦解,变成废墟。
唐镜堂忽得有些想哭,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傅城筹吐出了口气,故作轻松道:“那我去吃汤粉了,我把那家川菜推给你,你有空去尝尝吧,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