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粥放了许久,已经凉透了,里面放了些糖,味道偏甜。
江西晴喝完粥,肚子还没填饱,又伸手抓起桌上的几个窝窝头啃。
凤花婆婆吃得很慢,江西晴吃饱了,凤花婆婆手中的一碗粥还没喝完。
江西晴舔了舔嘴唇道:“凤花婆婆,我在你这里躺了几天了呀?”
凤花婆婆似乎吃够了,放下还剩半碗的粥,说道:“七八日吧,我记不清了。不是我治好了你,是我拿了你包袱里的钱,从附近的镇子上请了大夫给你看伤治伤,这些吃的也都是花你的钱买的。”
江西晴道:“那我的包袱呢?钱还剩多少?”
凤花婆婆道:“你的包袱我放在床下,你去找找吧。里面好像没剩多少钱了,我救了你,你得给我些报酬,所以我又拿了些钱。”
江西晴趴到床下掏出灰蒙蒙的包袱和金鳞刀,凤花婆婆拄着一根竹拐走近她身后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江西晴打开包袱,清点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里面的几件衣物和装银钱的荷包都没丢,不过荷包里的银钱少了大半。
“我叫江西晴。”
凤花婆婆道:“你会武功吗?今日天晴,你能否去外面给我露一手,我想看看。”
江西晴不解其意,但念在凤花婆婆是救助她的恩人,江西晴也没有回绝,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不用刀吗?”
江西晴回头笑道:“不用,这个刀,其实是我拿来唬人的……我不喜欢使刀。”
“那你会不会使刀呢?”
江西晴迟疑了片刻,道:“当然会。”
凤花婆婆走到屋外,说了声“请”。
江西晴在门前打了一套拳法,又哼哧哼哧对着空气踢了几脚。接着,她拔出金鳞刀,按照她记忆中所学的刀法,行云流水般地舞了起来。
风吹刃,刀削风,残叶落得几处愁。
江晴晴随着手中的刀起起落落,身姿轻盈灵动,犹如鹤舞,刀法轻灵却不失锋芒。
凤花婆婆道:“你是江鹤影的什么人?你怎么会有他的刀?”
江西晴收刀,惊讶地望着对方道:“凤花婆婆,你居然一眼看出来了,莫非你认识我爹?”
凤花婆婆道:“偶然见过一次,没什么可提的。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遇到他的女儿,这真是不可思议。”
江西晴道:“凤花婆婆,我爹和你没有仇怨吧?”
凤花婆婆闻言,顿时大笑不止,她道:“怎么,你怕我和你爹有仇?放心,前尘往事尽散,我没什么可执着的。倒是你,你的刀法使得不错,为何不用?”
提到这个,江西晴眼里的笑便消失了。
“杀人见血之器,我不喜欢。相较之下,我更喜欢拳脚功夫。”
“拳脚也能杀人,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看你使得刀法不像是江鹤影的刀法,难道江鹤影舍不得把他的刀法传授给你吗?你的刀法太过柔和,少了一股狠劲。”
“我爹当然教过我他的刀法,只是我不喜欢那刀法的霸道狠辣之劲,不想见血光,所以我没有坚持下去,转而去学了我娘的刀法。我爹娘教我的刀法,我自小学起,早已铭记于心。只是我荒废了数年,很久没有练习了。直到近日,我才又重拾这刀法。只不过,我把这两种刀法融合到了一起,稍微改了改,你看到的就是我改过后的刀法了。”
“改了改?我看你改了不止一处吧?金刀点血,名不虚传。你娘的刀法我没见过,你爹的刀法我确实知道,他一出手,非死即伤。只要刀法用得好,谁在乎是什么样的刀法?江姑娘,别放弃你爹教你的刀法,好好练习吧。将来指不定,你还要借这刀保命。在外面,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可要是拳头遇上刀,那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我才不要!”
凤花婆婆的这些话,让江西晴想起了一些往事。两年前她随江轩去名剑宗参加试剑大会,不曾想名剑宗遭到了江湖上两大势力——万象楼和青云帮的袭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取名剑宗的镇宗之宝隐天神剑。
虽然他们最后没有得手,隐天神剑在“白鲲”沈飞柳和陆千渺的帮助下重新夺了回来,但是名剑宗遭受了重创,弟子死伤众多。
江西晴就是在那混乱的一夜,初次见识到了江湖的血腥与暴力。倘若她真的准备好做一只不归巢的鸟,那就必须得有振翅高飞,迎击巨浪的勇气与实力。
但当前的她内心迷茫无措,她并不清楚自己手中执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想要逃离江家,逃离那些烦恼和忧愁。
六
江西晴在凤花婆婆的茅草屋里住了一个月。等身体恢复康复后,她辞别凤花婆婆,用剩下的银钱去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头毛驴和一些干粮。
冬日即将来临,她继续赶路,多有不便,需得找个地方过冬,否则在这东部严寒之地,她一路衣食不饱、挨寒受冻,容易冻死在路上。再者,她身上的余钱也不多了,恐怕无法支撑她走到更远的地方。
凤花婆婆给她指了一处地方,要她去羌芜城的重影庄借住两个月,等来年开春再做打算。
重影庄的主人萧落羽是凤花婆婆曾经交好的故人,江西晴去了那里,只需报上凤花婆婆的名字,萧落羽就会收留江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