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市的一个兄弟还真打听到了那把梳子的来处,“是一个叫普东平的外地人,早些年跟着她女儿一起到芒市开店,手打家具技术一流,在这儿名气大得很。”
谷子激动极了,“不会搞错?”
“不会!你那图片上有字的嘛,梳子把手上有个字呀!几个老本地都认过了,不会错的!”
谷子把照片又放大看了好几遍,果然,梳子把手上有字的!一个花体的“平”字,因为和木纹花色太接近了,她们都没发现。
“可普东平早就死了,铺子也关了,你找他干嘛呀?”
谷子不好解释什么,只能打哈哈应付过去。本以为会是朋友什么的,普莱有可能会去投靠,或者暴露支付时间好让她推断行踪。这下尴尬了,又白费功夫了,谷子头都要抓秃了!
南山看起来却完全没有谷子着急,她每天不仅好好吃饭,辅导凡凡做作业,还有闲心趁夜色出去锻炼,一点都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看着她不合时宜的冷静,华姐有时候会觉得发毛。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才发觉先前二三十年竟对妹妹一点都不了解。看了网上那些消息,她真的很怕刘志其实是第二个罗红云,但是她不敢问。欧阳阳已经找好地方了,过两天南山就会搬走,好像之后更没有问的机会了。
等南山夜跑回来洗漱好,华姐让凡凡先去睡觉,从李依依事件之后,她们还没有真正地交谈过。
“如果那个杀人犯被放出来,他会不会找你报仇什么的?”
“不会,他不会被放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姐,你现在看到的已经是最坏结果了。不会更坏了,放心吧。”
“那个警察”
南山摸了一下鼻子后赶紧多搓了几下。“大家都会没事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了结,永远地了结。”
南山说得没错,事情很快就会了结,因为谷子大清早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这通电话不是问行踪的,也没有再让她写报告,“来了两个女人,指名要见你才说。说是罗汉案件的证人,叫普莱。”
“马上来,现在就来!”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两只不同花色的袜子歪歪斜斜挤在鞋外面,等她到会议室门口,一时竟不敢进去了。她扶着墙,另一只手攥紧拳头,深呼吸了几口,整理一下头发,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四四方方的会议室里,普莱带着一个女孩坐在一边,几个局领导坐在另一边,还有几个生面孔,检察院还是监察部门?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他们穿着便服,谷子看不出来。有一个民警架起了摄影机,谷子也没有见过他,可能是省厅的?她不敢确定。
领导指挥她坐在普莱正对面,“普莱,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冯警官,就是当年办罗汉案子的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谷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旁人看出来自己认识普莱。她没想到,普莱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直截了当地对着局领导说:“我是罗红云生前的朋友,在新闻上看到了罗汉的事,我打听过了,罗汉无罪才能翻案,但我有证据,他有罪。他不仅仅是杀害罗红云这一条罪,还打死了他老婆,并且多次强奸罗红云。他绝对不可能翻案!”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哗然了。
更复杂的案件他们见过不少,但证人来局里直接控告的可不多,这证词太紧要了,关系很大,众人不敢轻视。
局领导慢悠悠地说:“普莱,你要想清楚哦,这不是儿戏,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想好,就不会来这儿。”她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摆在桌上。
领导招招手,一个年轻民警带着笔记本坐在旁边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字,另一个民警拿走了普莱的身份证。
“冯警官,他们说当年是你办的罗汉案,把他送上法庭。我谢谢你。今天我必须看到你才能说,一是想见见到底是谁伸张了正义,二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影响有多大,得让你亲眼看着。”
谷子心里莫名一阵感激,但又回过神来:“你说罗汉还杀了他的妻子?”
“对,也就是罗红云的母亲,是花钱买来的外地人。1987年,我想帮助她妻子逃走,但没成功当天罗汉就打死了她,她的名字叫大美。”
“你有证据吗?”
“罗红云就是证据,是罗红云亲眼看着他打死大美的。”
谷子愣了一下,“还有别的证据吗?”
“三树村的人都是证据,他们看到罗汉打死大美,不仅没有报警,还一起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大美如今还埋在后山上。大美一开始也不是哑巴,究竟怎么变成哑巴的,只有罗汉和村里人知道。”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里,普莱把自己如何认识罗红云,又如何参与了大美的死亡,什么时候重遇罗红云,又是怎么得知罗汉控制罗红云的事都讲了一遍。
她讲述时,她身边的女孩一直紧紧地挽着她,看着她,神情镇定,眼神坚毅,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那个村里买来的女人不止大美一个,被打死的也不止大美一个。你们要是敢,就尽管去查。查了就知道我是不是说实话。”
普莱语气平缓,但眼神透露着愤怒和坚定,等她说完,局领导对着两个民警耳语了几句,他们就匆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