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再次检查了陈河案件的资料。当时第一时间已经排查过陈河生前的几通电话了,不是快递就是外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谷子把通话记录再次拿在手上,根据排骨的说法,那通电话或者语音应该就发生在他死亡之前很近的时间。看着上面的三个通话记录,一个外卖,两个快递,谷子又一一打电话去确认了一遍。
快递电话照常接通,外卖电话却变成了空号。
外卖员改行会注销号码吗?谷子不确定。当天陈河确实有一单跑腿送货的订单,他是接收人,订单没问题,当时也没有继续查这条线。现在谷子多了个心眼,查了一下这个号码,在注销之前是一个叫“何秀”的人在用,但身份信息显示她已经死亡了。
等于是何秀的号码是另一个人在实际使用的,这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真如排骨所说,再结合两张照片,那么在陈河和南山之间,还有另一个人能够同时接触两人。相比较查出何秀把号码给谁用了,或者是和外卖公司扯皮找人,还是让小姜对比纹身图案和排查矮个子老人的车牌号更快一点。
两张照片里的文身图案很快对比出结果,确实是同一个人身上的,那是一个卷毛男人手持弓箭的造型,下面还有几个字母“odysse”,应该是一个叫奥德修斯的人物,古希腊神话里的一个英雄。蒙礼一再认定此人确实是一个老人,可什么样的老人会在手上文一个奥德修斯?谷子和小姜都燃起了兴趣。
老人驾驶的那辆铃木车登记在一个叫李成虎的男人名下,户籍档案一查,李成虎是何秀的儿子,这下没跑了,那个既见过陈河又见过南山的老人,肯定和这对母子有关系。
找李成虎没花什么时间,他独自一人在高速路的另一侧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农家乐,谷子找到他时,他正在自己的鱼塘里钓鱼,旁边唯一的客人是个老头,鱼竿掉在一边,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老头旁边是一块木板,用红油漆写着“钓鱼10园”,走近看才看到“园”字用圆珠笔打了一个叉写着一个“元”。
看到谷子进来,李成虎甩开鱼竿谄笑着迎上来,“美女你好,定桌子嘎?几个人?么是钓鱼?”
谷子出示了一下证件,“警察,问你点事。”李成虎霎时间剎住脚步,脸色一变,“走走走,我一样都认不得。”
这种反应谷子见多了,倒未必是犯什么事了,就是本能地排斥警察而已,她不管他的态度,直接走进院子,打量着环境同时拿出一张照片说,“这车是你的吧?停哪儿了?”
李成虎看了一眼,看到那个文身,直接骂起来,“操,就认得那死婆娘偷我的车出去没干什么好事,日她妈早知道就不该管她。”
“这么说你认识她?”
“是我大哥的大姑娘。”
“什么?”
“我大哥的大姑娘,就是长女,给认得了?你们警察赶紧把她抓起来,日她妈她一来我就背时死了,赶紧抓克关最好!”
如果李成虎哪怕有一点法律意识,都会知道正常问话会有两个警察,现在面对谷子一个人,他倒是哗啦啦把话全部倒出来了,似乎对这个侄女积怨颇深,甚至说了很多谷子没打算问的事情。
“我大哥那个媳妇也是造逼孽,生个娃娃出来嘛生她妈个怪病,害逼怕怕呢,几岁呢姑娘长成那种逼样,人家抱克养呢都不敢养了,又抱回来还。那时候我就说了,反正养不大了淹死算求,我妈又舍不得,日她妈结果老奶一死就甩给我,又不是我生的,甩给我搓球,日她妈。”
谷子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叫李依依的女孩确实用何秀的身份证申请了手机号,但她并不是什么老人,只是得了一种特殊疾病看起来衰老不堪。在这个家里,她从出生就像一个皮球被踢来踢去。起初谷子只觉得孩子可怜,认为李成虎只是觉得李依依累赘,所以恶语相向,哪知他后面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是让谷子警觉起来。
“李依依这个小婆娘,你罢看她可怜,都是装的,日精怪得很。我和你说警察同志,我怀疑我妈根本不是病死,是她弄死的,她就是不想再招呼老奶了,赶紧把她整死才跑到城里来。”
“这可是杀人指控,你撒谎要承担责任的。”
“哎呀老奶都死那么多年了追究责任有屁用。但是我和你说,她肯定有违法犯罪活动,不然她三不三跑小点外卖,咋可能赚那几万块钱做手术。”
“手术?”
“割她那些皮啰,丑还不认命,丑人多作怪”
谷子不想再听这种屁话,直接拿着南山的照片问,“认识这个女的吗?”
“不认识不过有一天有个女的送她回来,就是死婆娘偷我的车那一天,似乎就是这个。”
谷子心中一惊,“然后呢?李依依现在在哪里?”
“跑了,没回来过。”
难道还是得和外卖公司打交道?一想到那些程序,谷子心里烦得要死,她直接去了李成虎所在的辖区派出所,看看他们会不会知道什么,刚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也太巧了,又是欧阳阳!
她的声音从调解室里传出来,中气十足,攻击力满分,从她的话里谷子明白了几分,应该是家庭纠纷,打起来了。
谷子探进头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欧阳阳,欧阳阳的旁边站着一堆人,男男女女的,她虽然脸上挂彩了,却依旧舌战群雄,指桑骂槐,指天骂地,从祖宗骂到小辈,从男人骂到女人。民警在一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欧阳阳,你们现在是已经来到派出所了,这里不是你的专场,你再不冷静,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