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灿烂,晃得他双眼发花,赶紧闭上,过了一会儿再睁开,周遭景色由模糊变清晰,不过上下晃动得十分厉害。
他这才发现,他原来是被人放在树枝草叶编就的板子上,而拖着他走的,虽然只有背影,却毫无疑问是陷害他变成如此凄惨模样的罪魁祸首之一。
明月早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模样,那一头光可鉴人的美丽青丝乱七八糟,上面还沾了不少草叶,身上那一大堆伤口,似乎用就地取材的药草随便包包,而之前裹在身上、从杀手身上剥下来的黑衣早变成了一条条碎布,歪七扭八地包在伤口上。
他弓着背,一条藤蔓压迫着他的肩膀,藤蔓的尽头正是他这张树枝床。
明月吃力地将他连人带床地向前拖,走得稍微慢点,就有一根藤条抽过来。
「啪」地一声脆响,抽在肩背上,不会破皮却绝对有瘀血,看得白雉眼角都跟着抽搐,觉得自己身上同样位置都在痛。
持着藤鞭的也不是陌生人。
方才小舅子已经把这个人的名字叫出声。
白雉吃力地看向持着藤条的那只手,对方似乎有所感应地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韩陵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不过眼睛里的光芒却像是两把小锥子,狠狠地锥入他的双眼里,直接冲着心窝捅过去。
韩陵停下脚步,站在树枝床板前,蹲下身,向他伸出了手。
呜哇,现在是想通了来杀他吗?
白雉下意识地这么想,等到对方的手掌压到他额头上,这才觉得自己刚才冒出来的想法有多愚蠢。
如果能干掉他,他相信韩大门主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在之前就将他轰成渣,留到现在没灭掉,他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白雉的身体绷紧了一下,随后又放松开来。
不知道是因为方才那番动弹,还是睡梦中就挣扎出一身大汗,白雉感觉到身上粘糊糊的,让人不爽。他的体温本就偏低,对方的体温却高得吓人,手指皮肤接触到的额头上就像是「腾」地一下升起了一把火,烧得他眼皮都一阵发紧。
「醒来就不会死了。」
磁性动听的男音在耳边回荡,令人从脊椎处升腾起一股酥麻感,白雉听得背后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地冒起来,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
先于意识一步,白雉的身体首先回忆起了这个声音在耳边喘息着,随后那种甘美却让人恨不得下地府的快感再度袭来。
白雉又想起了那场要命的情事,虽说带给他无比的愉悦,却也比尝试过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这样的情事却比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事都要刺激,也让他食髓知味。
虽说痛苦,但是痛苦之下的甘美,却令人回味无穷,也因此那些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反而因为一开始的痛苦,才使得那种兴奋与甘美更加珍贵,更加令人难以舍弃。
「继续走。」放在额上的手挪开,韩陵毫不留恋地起身,嘱咐着小舅子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