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两个字,咬字极重,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似的。
宫远徵被水打湿的头发披在身后,有水珠顺着他的锁骨向下滑落滴在池中。他整个人都沉在池水氤氲起的水汽中,弯起的眼睛里好像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叔子和嫂子,深夜在这种地方会面,一个不着寸缕,另一个衣衫不整,暧昧不清的禁忌之感顿时涌现出来。
上官浅不敢再看,迅速缩手,扭头便看到了身后穿戴整齐的宫尚角。
宫尚角的头发高高地束在黑金冠里,又穿了那件深蓝色的衣袍,衬得他面如冠玉。
只是眼下他身上全无温润的气质,一双阴鸷的眼睛打量着上官浅,在看到她半露的酥胸之后,更是微微拧起了眉。
“角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上官浅想问的是,你怎么不在池子里。
可宫尚角却听出了其他意思,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冷得好像要将人冻住。
“另外,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吧,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浅垂着眼睫,很快变换了神色,再抬眼时,眼里便只剩下了茫然和无措。
“角公子,你听我解释……”
“我……我知道公子今日会沐浴,特意过来送些陈酿,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远徴弟弟……”
她总不能说,今夜是来这里勾引公子,却没想到勾引错人了吧。
宫尚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怒意,但宫远徴却似乎心情不错。
宫远徵扫了一眼上官浅,撇了撇嘴:“啧啧,上官浅,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你不会是打算来勾引我哥的吧?”
上官浅略略垂下眼,心想这次倒是被你猜对了。
“可惜,我哥才不喜欢你这种妖艳的打扮,我哥他喜欢……”
宫尚角清了清嗓子,宫远徴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徴公子,这是角公子的浴池,你为何会在这里泡澡?不觉得有些不合规矩吗?”
宫远徴从方才就没放下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不屑地瞥了上官浅一眼:“我哥的浴池,就是我的浴池,我想来就来,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你管不着。”
上官浅懒得跟他拌嘴,今夜既已被宫远徴打搅,她便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没想到刚想站起来,兜头却盖下了一件深蓝色的袍子。
上官浅此刻注意力全在与宫远徴斗嘴上,却没注意到自己扒着池沿,里头的那件抹胸挂不住,又往下掉了几分,更没注意到池边的另一个男人,眼睛已经快要冒出火来。
宫尚角的袍子很宽大,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上官浅在其中扒拉了老半天,才找到空子钻出了脑袋。
才钻出脑袋,人就被宫尚角抱了起来。
他一脸冰冷,一声不吭地抱着她往外走。
眼下形势所迫,上官浅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般趴伏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