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楼忽然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眼神无比郑重,仿佛说的是拯救世界的豪言壮志,却恰恰相反:“没有人想拯救世界。只要你想,方舟可以原地解散。”
温鱼那不安定的矫情在谢楼坚定的态度里被完美抚平,焦躁不安消失殆尽,他俯下身搂住谢楼的脖子,不说话了。
谢楼许久没听到回应:“小鱼?”
温鱼突然在他颈窝处嘘了一声,埋头在谢楼侧颈嘬了一口:“别说话,我要睡觉了。”
哪怕楼哥说的话里有一半都是在哄他骗他也没关系,他现在,需要这种虚妄的承诺。
后来的两天,温鱼的状态依然没有恢复,他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一旦听到谢楼的通讯器发出声响,就会情绪失控。
谢楼只能把通讯器放进角落,洗澡都必须要带着他。
温鱼觉得自己真是烦人透顶,他很怕谢楼对他不耐烦,但又不受控制地索求更多的关注。
他动不动就会想哭,只要谢楼在他面前提起一点旁人的事情,他就会开始悄无声息地掉眼泪。
他万分恐惧被抛弃。
已经恐惧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旭日初升,二十号的早晨,谢楼半靠在床头,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地刮了刮温鱼的脸颊。
温鱼的眼睛还是通红的,眼睫湿润,还挂着没有干透的水渍。
昨晚哭了一整夜。天刚要亮时,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谢楼望着温鱼被阳光照耀到,显得微微苍白的脸颊,俯身偷亲了一口。
小鱼最近非常黏他。
他有些受宠若惊。
纵然知道温鱼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劲,应该带温鱼去看医生,但谢楼又自私地享受这种待遇。
但他知道这是不行的。
小鱼生病了,需要治病。
——
温鱼的睡眠变得短而浅,他做非常多的梦,梦里,彩色的泡泡已经变得灰白,距离破碎只剩一步之遥,他满头大汗地从梦里惊醒,下意识去找谢楼,却摸了一个空。
意识瞬间回笼,温鱼忙不迭翻身下床,他没有在床边看到谢楼的拖鞋,心跳突然剧烈加速,他猛地起身,却注意到,这里不是卧室。
白色的帘幔和墙壁围绕着他,白炽灯让人难以睁眼,这里是医院。
他刷地一声拉开帘幔,和幔子后面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对上了视线。
病房的屋门紧闭着,温鱼看向门板中间那窄窄的探视玻璃,看见了守在门外的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