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珽勃然大怒。她忍不住抬手,却在挥出去的瞬间,被胡立紧紧握住,重重压在了栏杆上。撞击的闷响和钝痛一起袭来,但杜珽不肯喊痛,她瞪着胡立,更不肯认输。
单方面撕毁过一次的友情是横亘在心中的一根刺,不辨好坏,一触即伤。
胡立居高临下。二人目光相接,呼吸相闻,明明是旖旎的姿势,演的却是针锋相对的现实。
黑暗中,杜珽的眼睛如同地底冰川,泛着冰冷的光。胡立慢慢松开了手,杜珽直起身,她心潮起伏,气愤难耐,只觉得一定要恶语伤人,才能抚平刚才所受的侮辱。
“在嘲讽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吧。我就算再不济,也是系统架构,还轮不到你一个辅助架构来嘲笑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角落。
徐觅坐在资料室里。过了今明两天,后天她就要离站返校,按说这个时候,她应该抓紧整理所有收集到的数据,看看是否还有缺失,毕竟,离站后再想获得一线数据,难上加难,但她一直坐着没有动。站内所有出站记录都向她敞开,她却提不起丝毫兴趣。
忽然两声敲门声惊醒了她,她看向门口,说了声“请进。”
门推开了,谌定站在门外,抬眼向她看过来。谨然,沉静,颀长。
几秒的愣怔之后,徐觅站了起来:“有事吗?”
谌定走了进来:“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有时间吗?”
“有。”
资料室里恰好有两把椅子,徐觅和谌定二人各坐了一把。说是有事要谈,谌定却缄默无言,最终还是徐觅打破了僵局。
“昨天有幸近距离旁观了你应战的过程,胸有成竹,指挥若定。很厉害。”
这句话不禁让谌定想起了昨天张少校对自己的批评,他默默笑了笑:“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徐觅以为他是谦虚,然而谌定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我刚刚才写完一份检讨。”
徐觅有些惊讶,想要细问缘由,但谌定的微笑让她判断出了这个惩罚的轻重,她笑了笑。
然而谌定却问:“你不问问我是为什么写检讨吗?”
徐觅再度惊讶。这样的谌定让人有些陌生,虽然在学校时,他们也曾有过交谈,但那时的谌定没有这种对谈的主动性。
但人当然是会变的。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从善如流,问:“为什么写检讨?”
“因为我当时分神,在应战过程中思考异常引力场出没的规律。”
资料室突然安静下来。
“难怪。”徐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