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们都很羡慕她,低声打趣着。
阿黎脸上不显,心里却很高兴。未来的丈夫虽则看起来话少了些,但好歹没丢她的脸。
她还是半懂不懂的年纪,既然算是认了个这个“丈夫”,干脆趁着家丁送饭的时候一同过去,光明正大向他介绍自己。
玉家兴正靠在窗前读书,见到她来,一瞬的诧异后迅速明白了她的来意。
阿黎落落大方:“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就好。等雨停了,我带你去逛青皮林。”
言语间,玻璃樽里含苞的茉莉花蕾缓缓绽开,淡淡的香气溢在雨雾里。
花随意动,她竟有这样的本领。
玉家兴缓缓起身,定定看着她。
满室茉莉飘香,少年自始至终站得笔直,一身气度比她后院的那棵青杨还要挺拔。
阿黎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少女的羞涩:“如果有什么需要,千万不要客气。”
玉家败落,想必现在处处捉襟见肘。他身上穿着旧衣,打眼就知并不宽裕。
玉家兴沉了目光:“不必。”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他却将书放在桌上:“可我,确实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曾家垄断川西木材,财大气粗。玉家盛欲重振海城军,最需要的就是钱。
千里迢迢来此商讨婚事,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人的婚事定个数字?这是曾家在卖女儿,还是玉家在卖儿子?
少年玉家兴心里,一半是家道中落尝尽冷暖的悲凉;一半是看到阿黎懵懂无知的无奈。
他闭眼又睁开,深深吸一口气:“你今日见我,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做一个三从四德体贴入微的未婚妻。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一定要嫁给我呢?”
“初次见面,你就喜欢我吗?”他凝视她半晌,“你还是个孩子,现下我也并不喜欢你。”
阿黎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天资高,性子活,一向是曾老祖最宠爱的小弟子,哪里被人家当面这样瞧不起过。满脑子嗡嗡都是玉家兴那一句“我并不喜欢你”,她再不愿在他面前站着,转身冲出了房间。
案桌上的那枝茉莉被她衣袖带到了地上,白色的花苞被踩在脚下,零落成泥。
晚上曾老祖设宴,阿黎躲在房间里怎么也不愿意露面,大师兄只好对师父说她生了病。
曾老祖饭也不吃了,亲自来看她。玉家兴被哥哥押着,也跟着一起过来,像头沉默的倔驴,在旁边看着曾老祖如何哄着她吃药。
曾家如何重视阿黎,玉家两兄弟看得清清楚楚。
阿黎只觉得丢脸,灌了一肚子苦药埋在被子里装睡,听着没动静爬出来,被守在床边的玉家兴吓了一跳。
“你还没走啊?”她垮着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