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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要被我抓住,定给他全身扎满蜂针,灌脓溃烂而死。」她仍气愤难当说,要求萧椯把剩余的蜂毒都给她。他有自己的宅院,调配起来比她容易。

「凶犯怎会得到解药?」他不禁好奇问,蜂毒是两人陪萧伯母到山里治病时,从神医书房的毒典里窥来的,配方他们调改过,解药只有他们知道,从昨夜凶犯反应看,明显对扳指扎针的方式有所警惕,若是之前中过蜂毒,不该现在还能行动自如。

「可能是客栈那晚,从我身上摸走的。」

他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阴色,示意平乐退下。「这个凶犯不出意外是罪犯之后,从小生活在平康坊,受过非人虐待,性情偏激阴戾、自卑自负、睚眥必报。」

「他进平康坊的年纪应该不算太小,身上有一股官家气度,不然装府兵、衙役不会那么像。」温縈思忖说。那种压迫感令她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紧张。

萧椯认可。「是,他有着从前生活的记忆,为此不甘、激愤、嫉妒,因自己受过黥刑毁容,对完好容貌有偏执,就想收集。」

「那不该」温縈觉得不对。「若是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取郑祈的脸?又为何要割王郎的?」她想到王郎惊世丑容摇了摇头。

「收集。」他强调说,「长相特別美或是丑,不同职业都值得。」萧椯也喜欢收集阴森森的傀儡皮影,深夜在月下摆弄它们讲故事,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她暗想。

「第一个死的是百戏楼班主,听人形容长得甚至狰狞丑陋,第二个是退隱名妓,容貌疯传年轻绝美。第三个是妓女老鴇,曾因客人衝突瞎了一只眼,第四个是护院打手,脸被僱主的烙铁烫过。在案件展开调查后,凶手消停过一段时间。

而后,他走出平康坊,杀的人就更多,更复杂,富商、里正、府兵、村民且越杀越兴奋,上月初九,他一夜之间跑了半座城池,连杀两人。」

「这次,他或许是想收集一名举人。」他调侃。

「他知道我是女子。」温縈指出说。

「如此,不是更特別?」萧椯虽是在笑,这是他从小养出的文士气度,不惊不怒,疏淡从容,但眼神里却有恼,她看得出是针对她的,不告而別、冒失惹祸。

「我不会拖累你,要是事发,你只当不认识我。」温縈说。在萧家,她从未光明正大踏足过前院,也未出席过任何宴会,除了几个近得不得了的女眷,就连府中许多僕人都未见过她,只知有远亲表妹这样一个人,一个上不得厅堂,萧家人不会谈及,永远只能活在阴暗中的女子。

「郑祈还指望通过你,再次诱得凶犯现身。」他冷笑说。

「你们商定好了?」她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快步走到窗前探看,「其他人知道我身份么?」院內花草葳蕤,寧静安宜,並无府兵影踪。

「只以为你是被凶手盯上的甄举人。」他卷好画纸说。「凶手不现身,他们也不现身。」

还好,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男子袍服,应该是萧椯的,宽大了些,有着熟悉的沉香味,萧伯母以前常让她帮着熏衣,初闻清醇甘甜,如莲花、梅英、鹅梨、蜜脾之类,细闻又带着微苦,清透提神。

「总之,你们不能泄露我的身份。」她极为认真说,心很慌。

萧椯亦不退让,无论凶手抓着与否,过段时间『甄圆』都必须从世间消失,这事没得爭。」说话摆出大人的强势態度。

在相距不远的偏院里,花圃萧瑟零落,只剩杂草还坚挺着,大树经过修剪,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

院子外有一队全副锁甲的府兵,个个高大而阴沉着脸,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声势浩大地探查,嚇得县衙役仆纷纷绕路而行,连瞧也不敢多瞧一眼。

院內的房间窗户都装有铁柵格,缝隙狭窄连老鼠也钻不进,两名褐色丝缎的年轻宦侍站在铁门前,见到萧椯直接上手揉搓其脸,確认无误后,其中一人轻慢地「嗯」了一声,才放他进去。

陆公公坐在案前,一边捋下巴粘的花白鬍鬚,一边听医官回稟山羊脸赌客的伤势,他因吸入过多毒烟,昏迷不醒。

周围站着的人还有郑祈等。

郑祈一看见萧椯,就热切想问话,随着陆公公端起白玉茶杯,而停下脚步,客气一笑。「那个甄圆如何了?」陆公公拖着尖细的嗓音问,顺道呷了一口茶,略微抬起的眼皮,流露出阴惻惻的审视目光。

他被宫里的人视为探案高手多年,近来却屡屡受挫,一是因抓不着连环凶手,二是因甄圆推翻他在客栈的密室断案。即使是跟随他多年的随侍,碰上他如此阴鬱心情,也不禁背脊发寒,战战兢兢。

「已经甦醒,並无大碍,院里的府兵也都潜伏好,但下官以为凶手可能更在意此人。」萧椯覷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山羊脸赌客,语气平和说。「不如多调派些人手过来这边?」

昨晚郑祈他们找到山羊脸赌客时,他尚且还清醒,供述说他本是去找王郎討要赌资,但王郎搪塞推脱欲下楼离去,见着走廊迎面走来的百戏楼老头突然震住,好似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一同到厢房说话。

他担心还不上钱,就在门口守着,但老头出来许久,也不见王郎踪影,於是进屋查看,手轻轻一触碰门,瞬间被房梁桁木上的绳索拉扯开,厢內的香炉烟雾繚绕,捆缚在王郎身上的绳索突然松脱,使其跌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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