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舟野脑海里蹦出了那宛妾毅然决然跳湖的画面,回想起昨日冷云枝的温柔小意,他心中不禁有点得瑟。
“也有他叶祁白搞不定的女人吶。”那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
他挥退侍从,继续督军,耳畔是枪剑相接的铿锵声,思绪却早已飘飞,于是待这轮演练结束,萧舟野不再停留,别说是玄七,就连场上的士兵皆看出萧王脚步之轻快,近来无不是如沐春风之姿。
萧舟野出军营后并没有直接回萧王府,而是折去了巧玉轩。
这家的工艺精湛,恰好萧舟野上个月刚入手了一批蓝田墨玉,萧舟野便叮嘱匠工照着图纸裁玉。
蓝田墨玉缠丝圆环镶嵌玛瑙,坠着扶桑红流苏,挂口编织成玉兰花纹。
这是萧舟野自绘的图纸,灵感还是出自冷云枝近期手腕上戴的汉白玉镯,只可惜在几次温存中还是没逃过碎裂的结局。
萧舟野打开锦盒看了看,阳光下的墨玉纹理细腻,质地莹润,思量着拿到她跟前,也不知能不能讨个笑脸。
他一边暗嘲自己没出息,一边把玉佩揣在怀里,出巧玉轩没几步,就见玄七面色紧张地跑来。
“你又因何事慌张?”
玄七欲言又止:“王爷,云夫人也跑了。”
萧舟野掀开眼帘,初闻只觉此话不大可信:“瑾儿呢?”
玄七没曾想王爷会这般反问,一时有点懵,如实禀告:“在宝华轩。”
“那她怎会走?她疼瑾儿,定是你们弄岔了。”
“王爷!王爷!”谢霜伊带着小莲和芍红神色仓惶过来:“王爷不好了!”
“莫要在大街上失了身份。”萧舟野声音沉了沉。
谢霜伊蹙紧了眉头:“王爷,早时妾身与云妾前去醉乐楼,她突然趁妾身不备,打晕了妾身,妾身醒来时,就听小莲说云妾乔装成妾身的模样,溜出了城门。”
萧舟野的神情终于严峻起来:“她当真走了?”
“千真万确!云妾早有准备,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人皮面具,居然连小莲都给骗了去。”
小莲立即附和:“回王爷的话,那云夫人着实厉害,奴婢当时半点没瞧出来哪里不对劲,她说要去未央街,奴婢便陪着她去,也不知怎的街尾恰好停了辆相府马车,她让奴婢在原地等着,奴婢哪敢不听,就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车,出了城。”
“正是因此,妾身特地回了趟相府,结果爹爹说府上并无人外出,亦没有马车丢失,想来定是上次瑾儿满月宴,云妾见到了我爹爹的马车,特意做了一样的。”谢霜伊看着萧舟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此番计划如此周密,云妾怕是早有预谋。”
萧舟野的下颌逐渐绷紧,黑沉沉的眸色里翻涌着墨色,他朝着王府阔步而去,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可当看见萧怀瑾在摇篮中啼哭不止,他身侧只有乳娘和三个仆从时,手臂上的青筋虬结暴凸,联想起冷云枝这一年来的乖顺温静,萧舟野终于明白,原来过往种种都只是冷云枝营造的假象,包括她在床笫之间诉说的绵绵情意,那些他信以为真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