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沈莹玥眼里的冷厉淡去,只是轻叹了口气。
“你既不愿,为何又要入这王府?”
“我有我的不得已。”冷云枝反问:“难道夫人不是吗?夫人也并非贪恋这荣华富贵之人。”
沈莹玥噎住。
“从前倒不晓得,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娘。”
“出去走走罢。”沈莹玥挽过她的手:“这次我陪你,你这般会闷坏身子的,琴师那边你旷了数日,她也心忧你。”
那双清冷的柳叶眸微晃,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倒是难得有挂怀她的人。
“好。”
沈莹玥怕她见冬日萧瑟,愈发不开朗,于是领着她来冰嬉围场。
围场上的人滑雪、溜冰、打冰球儿,互相推搡嬉闹着,欢声笑语回荡在山林溪谷之间。
“我尚未出阁时,每每不畅快了,就会来冰嬉围场坐会儿。”冷风吹过她的鬓发:“这边积雪难化,确实是溜冰的好去处,只不过位置偏,爬山要费点功夫。”
“我喜欢观察这里的人,感受山和冰雪,心里的苦涩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沈莹玥的余光落在她身上:“人生不过沧海一粟,而我们历经的苦难,亦是微小的存在,最后都要过去的。这里不能解决问题,但希望这个过程能让你想清自己想要的答案。”
“多谢玥夫人。”阳光落在雪面刺眼,冷云枝置身于围场内,却并未感觉到寒冷,反而有些热。
这种感觉很特别,事物到了极致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拐转。
沈莹玥说得对,出来后心情会随之舒畅,冷云枝惬意地眯了眯眼,然而转眼间,嘴角蓦地回落。
因为她看见了不愿再见之人。
“二小姐!”许迟风尘仆仆赶来,他这些时日里都会往棋馆跑,为的就是能再见到冷云枝,可她自那日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便派人暗中盯着,听闻她来了冰嬉围场,手里的公务忙托给了别人,自己骑着马就跑了过来。
沈莹玥起身:“这位是?”
“下官是翰林院修撰,见过夫人。”许迟拱手,余光始终注意着冷云枝:“我与二小姐有些话要说。”
“能否借一步说话?”许迟看着冷云枝,眼神几乎称得上恳切。
“怎么又是你?上次就同你说了,我家夫人是萧王爷的女眷。”芍红拦在前头。
“芍红。”冷云枝握住她的手,主仆目光交接,芍红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二人走到柳杉下,冷云枝拢紧斗篷:“有什么事尽快说罢,若叫人捕风捉影去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葛村人的嘴很严,我没有打探到你的消息。”
冷云枝脑海闪过吴娘的脸。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不必强调。”
“我见到萧王了。”许迟盯着她:“他与槐恩简直肖像,可是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