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这位绣娘名为丁香。”
萧舟野的心脏稍稍回落。
“她那郎君好似姓许来着,听他们都是这般唤他,不过丁香姑娘并未承认,但二人瞧着又不一般,鄙人的婆娘说这是他们年轻人的情趣,鄙人老了,不大明了。”里正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下一瞬,手腕被萧王爷死死抓住。
里正一怔,只见那双漆黑的眼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沉痛与悲楚。
“王爷这”
一旁的知府也被他吓了一跳,船内只有玄七知晓王爷怎么了。
“王爷,许太常半月前自请来钦州押送税粮。”
知府和里正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
只见萧舟野的胸腔猛烈起伏着,攥紧的拳头被捏的咯嘣作响:“快,快掉头!”
外面没了动静后,冷云枝立马往家里跑,由于跑得太急,脚下没注意,踉跄地摔了一跤。
“阿哟,丁香姑娘这是怎么了?”路过的妇人刚想过来扶,冷云枝已经撑着地面起来,手背擦破一个大口子,血珠子渗出,她却恍若未察,摆了摆手便加快步子跑。
妇人心中莫名,还没到街角,迎面走来两排如山峰般挺拔严整的黑甲骑兵,他们身后是面色阴沉的英俊男子,以及里正、知府等人,还没等她回神,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朝着丁香家而去。
许迟正在林宛家的院子里劈柴,远远见冷云枝匆忙跑回来,扬起的嘴角回落,放下斧头疑惑地迎过去:“丁香!”
“丁香!”
然而冷云枝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连篮子都不再顾,飞快地跑上楼梯。
许迟的眉头蹙起,瞥了眼滚落在地的猪苓膏,眸子转了又转,跟着她的步伐上去。
门扉尚未打开,许迟就听见木板被踩得吱嘎作响,可见屋内的人何等的焦急慌张。
“怎么了?”许迟打开门扉又合上,视线落在翻箱倒柜收拾的冷云枝身上:“可是出了何事?”
“来了他找来了”冷云枝的嗓音在打颤,妆奁里的金簪银饰被拨弄碰撞出零碎清铃的动静,探入里面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冰凉发虚,摸索到萧怀瑾的小像和虎头鞋后,她拼命往怀里塞。
许迟脸色微变:“谁来了?”
他拦住冷云枝,紧紧握住她的双肩,呼吸都渐重:“你说的该不会是”
清丽的柳叶眸内噙着泪,打着转儿滑落:“许迟,我该怎么办?”
“你别慌,不要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许迟放慢语调,安抚她:“他以为你死了,定不是刻意来找你的,兴许是途经此处,只要你不暴露”
不等许迟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千万铁骑逼近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冷云枝目眦欲裂,脸色顿时苍白发透,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出对策,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塌,撞上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激溅起地上的灰尘。
烈日照入,浮动的尘埃宛若在空中飞舞,高大魁梧的人影逆光站在门槛处,挥剑劈砍的动作尚未收起,满身寒厉在看见那藏在许迟背后的脸时陡然凝滞了般,不动声色的高山在这一刻哗然咆哮,那双瑞凤眼猛然紧缩,眼眶竟是瞬间猩红,拉满了细密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