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喜拽他起床:“有只猫跑到你院子里的树顶上,我够不着,你帮我掏下来。”
江熙一边起身一边问:“你养的猫?”
肖喜:“不是,咱们王府大,风水好,总有野猫溜进来安家。”
江熙挑起一根竹竿来到树下:“不过是吃不完的饭食留它们一口,也算积德行善,何必抓它们?”
“我们又何曾为难它们了,只是楚王说,最近半夜老是听到猫叫,像婴儿啼哭,叫个不停,扰得殿下睡也睡不好。”肖喜指了指身旁的笼子,里面装有五六只猫,“正要把这些猫抓起来扔出去呢。”
江熙叨叨道:“这也不是春天,猫发什么情呢?依我看,给这些猫互相配个种,生小猫后就安分了。岂不两全其美。”他逮住了猫,递给肖喜。
肖喜将猫收进笼子离开,锁了门,而后听见他惊讶道:“殿下你怎么来了?我正在捉猫呢,我有个主意能让它们不叫,给这些猫配个种,有了小猫它们就安分了。”
萧遣:“真是你的主意?”
肖喜低下头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江熙趴在门上细听,听得萧遣回复两个字:“妙计。”
哪知傍晚,随着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江熙的院门再度打开,他终于见到了站着的楚王!
只见萧遣头发束起,戴着玉冠,身穿藏青色纱织菱纹圆领窄袖袍,胸前是鹿鸣山野的彩绣圆补,腰系黑色皮革带,足蹬黑色长靴,外披一件黑狐氅衣。
萧遣长得白净,穿靛蓝、藏青、赭等深色的底袍套黑纱煞是俊逸好看。
又看他面容,俊眉如画,目若朗星,鼻头高挺,神似无情而眸里含春,如雪山里一汪湛蓝温泉,又如深森里一轮皎月,是藏在难觅处的人间隽秀。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平时爱板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待人接物时秉持官方的大方得宜,开心时冷眼得意,不开心时死气沉沉,特指长大之后。小时候那是又顽皮又好捏,天真烂漫有点蠢,胜负欲强爱噎人,一身反骨不听话,挑三拣四不吃饭。
以前没人能想萧遣会长成这般模样,终究是男大十八变。
江熙眼前一亮,在黑市时,萧遣那番灰头土脸的僧人打扮,他已经觉得是天人之姿了,这会子洗干净了,好看到令人痴迷。足以让人相信他出生时下的那场三天三夜的甘霖,是天神对他的眷爱和祝福。
江熙心里叹道:真会长。
萧遣低着头,逗着怀里的襁褓。他身后站着一名披着红色大氅的小侍女,模样秀丽可爱,特别醒目,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曾见过又久闻大名的远房亲戚。
看萧遣行动自如,江熙心安了许多,连忙行礼:“见过楚王。”
“免了。”萧遣将小孩凑近给他看,“女娃,如何?”
棉袄中的婴儿有劲地蹬着腿,笑开的嘴巴露出两颗小肉牙,眉毛浅浅,大眼睛如成熟的葡萄,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咿咿呀呀地与他说话。
不是他要说恭维话,这娃儿长得实在漂亮。“楚王的孩子自然是仙女托生,伶俐可爱得很。”
萧遣:“我刚从育婴堂抱来的。”
居然不是萧遣的孩子!!!他说呢,萧遣平白无故的怎么突然当起爹来。
“素闻你擅长养育孩子。”萧遣将婴儿塞进江熙怀中,“七月龄,暂无姓名,小名喵喵。送你了。”
江熙当即打了冷颤,孩子他养过,那真真是跟狗比熬夜,跟鸡比早起,白天哄夜里奶,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终究是养崽要比读书苦,他愣在了原地。
跟他一起愣住的还有那名小侍女,她双手抱住了头,瞠目结舌,举止怪异得很。
江熙:“殿下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