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走近,便被鬼子逍的侍女拦下,抛给他一枚银子,道:“回去吧,鬼爷乏了。”
江熙:“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掏赏的,我想与鬼爷谈笔生意。对了,给鬼爷捎了碗冰冰凉凉的乳酪解热,鬼爷可赏个脸?”
鬼自逍倒不稀罕什么生意,只是实在热得不行,听有冰镇乳酪便坐不住,令侍女放他进来。
江熙走进雅阁,将一小碗可怜巴巴的冰镇梅子乳酪放在鬼自逍身前的小茶案上。
鬼自逍卸了大衣,单穿一件丝制的里衫,隐隐透出矫健的身材,他折膝靠坐在榻上,腰杆自然而然地挺直,喝茶也不会塌腰,而是高高托起茶杯,仰头饮下。
不论在哪个邦国,这样的喝水姿态绝不会出身普通人家。
江熙方才远远看他便觉贵气十足,此时走进一看更觉贵不可言,这种贵气使得他爱显摆的浮夸行为变得没那么讨厌,反而有种可以理解的不成熟的淘气。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发间流下,顺着好看的颈项、锁骨流进衣里。
不知为何,江熙竟看晃了神。
“你在可怜我吗?”鬼自逍不满意道。
江熙回了神,取过桌上的一把折扇打开,给鬼自逍扇凉,道:“冰乳酪虽然解热,可寒凉的东西吃多了容易伤脾胃。所以我只拿了一点来。”
鬼自逍一口喝完了乳酪,凉快了不少,道:“说吧,要谈什么生意。”
江熙:“古镜国张贴了告示,说寻得月刹罗遗体有重赏。我瞧鬼爷是古镜人,又出手阔绰,寻思与鬼爷合作,一齐找月刹罗遗体。事成后,遗体归鬼爷,我只跟鬼爷讨一个好处。不怕鬼爷笑话,我家九代做侦察,想要找的东西没有找不到的。”
鬼自逍:“既然你这么有能耐,为何不自己找去。我能给的好处如何能跟朝廷比。”
江熙:“我对朝廷的酬赏没有兴致,倒是对鬼爷的那尊鸡血石很感兴趣。我不贪心,期望事成后鬼爷分我一块巴掌大小的料子就好。”
鬼自逍:“巴掌大小的鸡血石黑市多的是,何必要我这块。”
江熙:“鬼爷的这块是仙品!求鬼爷了,这对我很重要。”
鬼自逍酷爱听故事的心又起了:“有多重要?说来听听。”
编故事江熙是信手捏来的,想到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一下就有了。
“两月前,我和我家那死鬼因闺女定亲的事大闹了一场,我气不过就离家出走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发觉竟是我错了。那死鬼最爱收藏宝石,我便想着我要是能有一块仙品鸡血石就好了,带回去与他道个歉,哄他开心开心,以后还恩恩爱爱地过日子。求鬼爷成全我吧!”说时还装作懊悔地哭起来。
鬼自逍闭着眼揉着太阳穴,无趣道:“难道没有鸡血石就不能和好如初了?分吧,这种故事我不爱听。”
啊?这……
痴人赏月
江熙吸着鼻子道:“若是分得了我也早改嫁了。可那死鬼似我的心魔一般,教我无时无刻不想他。想必鬼爷从未倾心过一个人,若像我这般爱恋过,定能理解我的心思。”
谁料鬼自逍的逻辑缜密得狠,道:“省省吧,你那破破烂烂的桃花,他要是真的在意你,自当来寻你,你空手回去,他又岂会不包容迁就,还须你吃力讨好?”
江熙想了想,换个说辞:“哎,他喜欢鸡血石,我便想给他最好的,看他开心我就心满意足。夫妻间的情意就这么简单,鬼爷没有成婚大概是不会懂的。”
鬼自逍右手撑着脑袋看他:“这还算有点意思。那你觉得他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鸡血石?”
江熙:“他喜欢捧着鸡血石的我。”
鬼自逍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一阵:“细讲你们夫妻间的情意。”
江熙看鬼自逍喜欢听和睦的故事,便投其所好,洋洋得意地比划道:“那死鬼长得有这么高,白白净净,模样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上战场能下厨房,嘴巴笑起来就像裂开的石榴一样,看起来就甜甜的。爱慕他的姑娘少说有万数以上,哪怕是天上的仙娥见了他也愿自贬下凡。你说他有实力花心吧,偏又是个痴情种,娶了我之后就再没多情看别的女人一眼,又细心又顾家。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去,我是爱得不行。遥想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个头还没我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口味刁钻爱挑食,学问在学堂是倒数第一,当时就没想他能长成个模样……”
江熙前边还是编的,后边都无需编了,直接照着萧遣小时候的屌样描述,是如何叛逆,如何教人发狂……
他虽是问东答西,鬼自逍却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问了一个很刁钻的问题:“那你觉得他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额……”江熙摊手,做自负状,“这还用说,自然是一见倾心。我也不差,当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这似乎勾起了鬼自逍内心深处的记忆,他如遇知己,敞开了心扉,痴痴道:“我也有过一见钟情的人。”
江熙接住话题:“谁那么幸运,竟得鬼爷的欢心?”
鬼自逍:“他最近走丢了。”
江熙:“鬼爷可否告之她的相貌特征和名字,我给鬼爷找去。”
鬼自逍凝着他,道:“王孙堕荡君王祭,大漠孤霜月刹罗。”
“月……月刹罗?!”江熙又懵又惊,又卷起了脚指头,怯怯斜眼道,“他……不是古镜国现任圣君曾经的爱侣吗?”
鬼自逍冷笑:“我比圣君更早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