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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狗狗会变狼(第1页)

她跑过去,山顶那头是起伏连绵的一片山峦,中间交相错落着山林和丘地,可见野草花海,也可见峭壁奇木横生,深林中传响着瀑布的激荡声。跨过脚下一道潺潺的溪水,只见晏云台手里拿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青树枝,周身浑然天成的阴沉,仿佛他手拿的不是树枝,而是诛杀的剑。两道凌厉而流畅的眉压不住一身由内散外的毁灭欲。没有刻意的沉寂,却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江逢宁走近,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劲风的树枝连着一招又一式,缠裹迸发的力量猛烈不善。意外的,脚下生风踏出的剑法不是江逢宁所熟悉的任何一套,她甚至看不懂他的招式武路。杀机颇重,每一剑都戾气横生,怪异阴谲。却不沾半点武学规律。内力循行中疏而反聚,聚而不凝,逆冲经脉又引内力外循盾体,这种招式,稍有不慎便会使经脉逆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全身经脉暴断而亡。这是剑道大忌,晏云台难道不知道么,不要命了?江逢宁站在原地看着,实在一个没忍住,提着剑横刺过去,想将他拦下来。剑锋撞上新浆的树枝,刚柔相攻,堪堪一挡,一招之下竟勉强势均力敌。晏云台却沉下了眼,所以现在是要对他动手了么?长剑下面对面掀起的劲风擦过晏云台的衣角,身后山坳上的野柿子树摇摇颤动。江逢宁拧眉,她或许小瞧了他。也是了,当初极西一见,又怎知他丝毫不会武功?是她一开始见他遍体鳞伤蜗居淤泥,还断一条腿便先入为主了。现在说实话她没几分把握会是晏云台的对手。一个分神不及,晏云台却闪身靠近,两人之间只剩下半尺距离。他一只手抓住她握剑的手,手指扣住一截剑柄,手腕一动扭转,轻而易举,锋寒的剑身便斜架在江逢宁的颈侧。若是七年前的自己,自然弱小手无缚鸡之力,可偏偏他是来自七年之后,现在的江逢宁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可惜了,她不会料到这一点。他的身体挨得极近,力气大得吓人,是完全把控的姿势,根本挣不脱。江逢宁面色凝重起来……风声捎带秋潮静止,晏云台也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她,不避不让。初遇时荒唐被她放在心上,一半趣心好奇,到现在一半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当然没有感激涕零,一点都不会。他可以任一切都顺其自然,却唯独不能挡了他的路。比如在极西可以拉住她救他,而他可以留在她身边相安无事。又比如,现在她反过来想杀了他!但她早知道他不是好人的不是么?两人身量一般高,江逢宁也避无可避地撞进他的眼睛里。未尽的疑惑伴着不知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黑沉的、翻涌的。眉目之下的神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江逢宁一时间难以猜透他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反派当前,无论是敌是友都必须是友!苟住命最重要。“晏云台…这是干嘛呢?”她浅浅笑了笑,表示不解。“你想杀我。”晏云台的语气笃定,性子里是十全十的敏感多疑。虽说这关角色设定难改,但江逢宁还是被无语到了。没想到刚才出手在他看来竟是如此,立马没好气地道:“我若是想杀你,又为何救你回来?你真以为拿着我的锦囊便能威胁到我不成?”晏云台眉尾微动,桎梏着她的手僵硬,不解的问她:“救回来又如何?你当初以为的不过一只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倘若你发现自己救回来的狗生了獠牙和利爪,是一匹危险不知的狼,你会不会动杀心?”“……”。有这么说自己的么?再说了谁家狗好端端的会变狼……她表情一言难尽,难以接受这个比喻,但也清楚他意思。于是斟酌着,“那狼…会和我做朋友吗?”顺着话头将主动权交给他,也是顺便摆明自己的态度,那怕是粉饰太平假朋友一场也是再好不过。其实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对他并无杀心,甚至是不愿与其为敌。从前是惹不起,现在说白了他们各有各的路,他也有他的人生,除了在极西时的心软,其它的,她不欲多加干涉。泛泛相逢,井水不犯河水最是好。晏云台心中冷嘲,手指却松动放开她,口中的话如她所愿:“会啊,怎么不会。”本来也只是吓唬人,当初与他撕破脸时他没动手,现在也是不会。不过她越是想与他划开关系,他就越是想缠着。她放任他这个将来坏事做尽杀人如麻的魔头,他就想看着她后悔。他退步,表情淡漠,心里却烧出剧烈的火来,勾生出的邪肆忽明忽暗,倒印在眼底像极了真诚实意。江逢宁松了口气暗自揣摩了一会儿他话中真假,没再多说什么,转开话题提到他刚才所练的功法,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想拦下你,你那样很危险。”“我只会这些邪功禁术,能变强的话又有什么关系?”褐黄的麻布粗衣裹着小小的身体,孩童的模样却给人老成。他说得轻松平常,她却看到了他眉目间轻扫而过的阴戾,像是想到了过去不好的经历。江逢宁一时缄默。“推心置腹”总算翻了篇,这一次他们少见的同行而回,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他照常撑着伞,她不在伞下,此时他们都是孩童,却都并非孩童。这之后江逢宁当然更加的努力练功,晏云台也不再避着她,日日增进以前的功法。江逢宁除了每天练剑就只剩练剑,晏云台少数时候待在屋内,大多时候不见身影,她不知晓人去了哪里,也不会特意去问。只知道一起吃饭时他还是吃得很少。一晃便是再一年的深秋,山脚下的草换了个颜色,像黄色的旧布帛,外界的秋风也逐渐凌冽起来,时不时撕刮着悬崖上的石壁空号咆哮。她逐渐发现晏云台留下来的好处,还好小反派目前无处可去,原主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要是让她一个人待在这山峰上,真的会无聊疯的。虽然晏云台不怎么理她,但终归是个在身边的人。她要赶快武功大成下山去,然后早点完成任务!锦囊的第一个提示便是师尊,一年半过去了,一直没有后续提示。入冬后,她便往海天一色跑得勤,逮着机会就缠着师尊跑东跑西,关于任务的事硬是没有觅到一点蛛丝马迹,师尊却又开始教她内功心法,所以少了心思继续探索。这天闲暇,她突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去师尊院子里一探究竟。院子大约占了整个海天一色的的三分之二,她从未去过,大概是原主之前来过,所以她对院内的布局有些映象,但又不是很清晰。看着身前萤石雕刻的门,江逢宁才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师尊虽然从未说过不能来,可也一次未曾带自己来过。这样自作主张会不会惹师尊不快?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原地一翻十级纠结,江逢宁叹口气还是选择原路返回。没办法,师尊威严她没胆量触犯。算了,任务啥的先放一边吧……却不见身后院中,一身白衣的无衍坐在秋千上,一双清极寂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温润几分,从腰间揽过一段灰色的腰带,一直沿着水纹素袍垂落在地板。葳蕤好不容易磨得他同意,乖巧地坐在旁边。无衍在她肩上搭了件皮袄,一直到她靠着自己的肩头睡着,才起身抱她回屋,动作轻柔。海风并不温柔,从遥远处来却已是倦乏无力,于是本该扰人清梦的萤石风铃温柔下来,和着轻和绵长的琴声悠扬在海天一色,静神安魂。江逢宁提着剑准备回屋,却远远看见晏云台撑伞而去。才过了一年半,他看着却长高了不少,身上的麻衣只能盖到小腿处,隔老远,露出的大片脚踝冷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很是刺眼。她看着都替他觉得冷。木屋所在的山头同在海天一色的结界之下,四季如春,青草如风潮,红花如鸢飞。但结界外如今是冬天,初冬漂雪,也是极冷的。江逢宁才跟上去,立马冻得她一哆嗦,但又实在好奇他这一天天的不见人影是去干些什么。索性一咬牙抱着剑继续跟了上去。许久,终于见他停下来。这是另一处山坳后面,地势相当隐蔽。江逢宁立马闪身躲在一旁枯败的灌木后面,一双眼睛不忘好奇地朝前方瞟。周围很隐蔽,中间是一片被竹子圈围起来的地方,江逢宁猜是设了阵法。一阵阴风乍响,竹叶密匝发出簌簌的声音,地上最上面一层的雪粒也似随之滚动起来,冷谲,诡异阴邪。她就知道反派就算离了极西那样的地方也还是反派,果然没那么简单。“江斤斤,你躲着那儿做什么?”还没等江逢宁细想出他在搞什么阴谋,便被猝不及防地被晏云台的出声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时,晏云台背对着她,微微侧着身,露出的一点侧脸从容淡定,没有被人撞破秘密的不悦,也丝毫不见窘迫。像是早就知道她在后面跟着。江逢宁一只手搓了搓胳膊走出来,她也能毫不心虚的!当然是假的,实际上她有一点慌,撞破了反派的秘密,大概率会被他记上一笔吧?就算他看起来没有生气。但她是不信的,反派记恨你只会阴丝丝的藏在心里,他日让你防不胜防。早知道就不好奇了,薄袖下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着,她假假地虚咳几声,试图保持面上看不出慌乱来才开口:“你在这儿做什么鸭?”像是在问他吃饭了没一样的语气。晏云台没看她,唇间语不惊人地吐出两个字来:“养蛊。”“……”。这般的直白让她真的接不住!蛊?是她想的那些个恶心恐怖,吃人肉喝人血的虫子吗?!这个她可不陌生,托他的福,她有幸在湜水城中见过。她不会觉得他在骗人,未来他可是养了一池子!本着不能阻止就要支持的求生定律,他既然已经摆出“我就这样做了,你不能如何”的态度,那她决定也拿出自己的态度来,从今往后大佬你高兴做啥就做啥!江逢宁几步跑过去站在他身前,模样小心翼翼地笑着,“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让那些虫子咬死这里草和花,树也是。”人更是,她真诚友好地提出建议。晏云台敛眸,明明是带着讨好意味的笑,那双漂亮的眸子却像是凝着光,一袭翠青色的衣裙在他眼中比脚下的常青草还要亮眼。江逢宁呼吸有些紧,晏云台看似轻飘飘的一眼,却像是将她里里外外都看透。而且他何时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了,明明平时吃得那样少,她很是怀疑他偷偷开小灶。晏云台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别开眼看向中间牵丝阵上还未破开茧的蛊种,唇间淡漠,一语双关:“不会。”:()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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