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承湛帝将视线从案上挪开,淡笑道,“谨意来了,快,德禄。”
德禄也笑意满面地,双手端着紫檀彩漆都承盘上前来,“侯爷请看。”
那盘中放着一个白玉象牙香盒,薛玄不知所以,便抬手将香盒打开了,只见里面盛放的那物如幼儿掌心大小、黄澄澄晶莹剔透、润如酥油美玉。
“这是……”他猛地站起身来,确定的同时又带着些不可置信,“这是茯苓脂?!”
皇帝笑着点头,“是,已给御医看过了,这就是茯苓脂。”
南域自归入大淳,王室所有藏品宝物都被分批运往京城,只是这东西常人不认识,藏处又古怪,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薛玄看着香盒中的茯苓脂,只觉心跳动如擂鼓,许久都未平静,“我曾让人留意过南域国库中的药材,当时并未找见此物。”
“回侯爷的话,这东西没放在药材里,和那些毒虫毒物一起混在瓮缸里了。”
还是前几日御医院得空,将从南域运来的毒虫集中挑拣,看有无能晒干入药的东西,这才发现了它。
德禄将香盒呈上,笑眯眯地,心中也为他高兴,“昨儿才捡出来的,陛下知道您在为小公子寻药,所以一早就请您来了。”
“臣,多谢陛下。”薛玄当即起身掀袍下跪,背脊挺拔,“谢陛下隆恩。”
承湛帝撂下御笔,从龙椅上起身走至大殿中央,亲手将他扶起,“谨意为大淳尽心尽力,夙仪更是前途无量年轻有为。”
“他的身子若能好了,也是大淳之幸,这都是应当的。”
薛玄拱手道,“我二人愿将此生奉与淳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大笑两声,“好、好。”他又拍了拍薛玄的肩膀,“这便去罢,你定然等不及要去见环儿了。”
“谢陛下。”
脚步匆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驶离了宫门口。
薛玄一路回到春山居,才将将巳时二刻,贾环回了荣国府,所以家中无人,他便往南边的暮雪园去了。
芦枝跟着他进了院门,略有些不解,“侯爷,多年的心事已了,您怎么还瞧着不大高兴呢?”
“你将东西拿出去让人看看,但愿这分量足够制出一副药来。”
他坐在太师椅上,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南域王室的人已被屠尽,此物的来历恐怕也问不出了。”
芦枝收敛起面上笑意,接过香盒子牢牢捧在手里,“好、好,我这就去。”
薛玄拧着眉头沉思,又立刻道,“传信出去,派人前往宛州边陲寻找被驱逐出关的南域族人,看能不能打听得到。”
“是,侯爷。”
“我的酥饼和豆卷呢。”
贾环一进门就见他坐在正堂出神,连自己回来了都没发觉,便伸出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你不会忘了买吧?”
薛玄握住他的手,轻笑道,“今日那摊主不在,改日我再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