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完全不信,“你以为我是傻子?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分明就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那你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居然还要跟他一起下江南,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
薛玄此时在她眼里,再也不是那个矜贵端方的永宁侯了,简直就是个带坏她儿子的祸害。
贾环觉得她似乎对薛玄有点儿偏见,“母亲,他对我一直是很有分寸的。”
“分寸?!他都跟你一起睡觉了!”
“嘘……你小声点,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哪有这样的事啊,说得好像他和薛玄已经怎么样了似的。
赵姨娘哼了一声,“你的性子这么坏,量他也不敢做什么。”
贾环撇了撇嘴,“我的性子哪里坏了,薛玄就说我性子很好的……”
她又没忍住重重咳了两声,赵姨娘甚至觉得,他们俩从某种角度看,其实也挺般配的。
“别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对他,到底怎么看?”
贾环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赵姨娘伸手就去揪他耳朵,气得跺脚,“小王八蛋,你别跟我说七道八,东扯西牵的,快说实话。”
“疼。”
他撤身揉了揉耳垂,就势脱了鞋坐到榻上去了,“他对我好,我就受着,又没损失,只不过有时候我……”
贾环身上穿的衣裳沾了茶水,赵姨娘看不过去,叹了一声便去柜子里拿了新的来。
一边给他脱衣裳一边说,“有时候你什么?有时候你也觉得动心了?”
“母亲……”他一时语塞,耳垂上的红痕,也不知到底是赵姨娘揪得,还是自己不好意思臊得。
赵姨娘见他这个样子便明白了大半,“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
若贾环不是她儿子,她又何必操这个心。
想了一整晚,其实她如何不知道。若是贾环自己不愿意,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改变他的想法。
情之一字是可以令人肠穿肚烂的毒药,她只是不想贾环过早地接触,害怕他受什么伤害。
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赵姨娘即便想了一夜,也无法根据自己的所知所见,去推算二人以后会面对的结局。
贾环换好衣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母亲别想这么多了。我今日要和薛玄去千驹岭看桃花,到时候给你带一些回来。”
“?”她果然是白操心了!
她在这儿想天想地的!人家现在就要携手出游去了!
“真是小王八蛋!快点,要走快点走!”
贾环笑了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才最鲜活有趣。
“耳朵怎么这么红?”薛玄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耳垂,很软但又有点热,“可是姨娘说你了?”
贾环拿起桌上的白玉茶盏贴到了耳垂上,微凉的杯壁很好地降低了温热,“我母亲才不舍得说我呢。”
“这个不干净。”薛玄将那玉盏接了过来,然后轻轻吹了吹他的耳垂,直到那处慢慢恢复原本的肤色。
“好在姨娘没有说你,我担心了好久。”
怪不得贾环方才见他的时候,觉得薛玄眼下发青,原来他昨夜也没睡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连这个也要担心,你以后担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他淡笑道,“若是旁人,自然不值得我费神,但她是你的母亲,我不能不担心。”
“是么……其实母亲说我了,她让我离你远一些,不要跟你一起下江南了,还让我以后都不要见你,免得被你带坏了!”
说完他就躺在车内铺着软垫的厢凳上,合上眼睛小憩,乌云和雪球趴在二人脚下互相舔毛。
薛玄听完默默许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如果姨娘这么说,环儿会真的听从母亲的话么?”
“你还反问起我来了……我听不听难道会影响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