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不过大半个时辰,贾蓉到了月蜃楼,他昨日的酒本来还没醒透,一听贾环唤他忙起了身。
洗漱时才有身边的人说了,贾环昨日散席在街上险些被马撞了的事儿,吓得他酒也醒了,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就出府到了园子里。
他来的时候贾环正在换衣裳,因喝了药犯春困,准备午觉去。
“三叔,侄儿不孝,昨日的事儿我如今才知,可是请罪来了。”说着就跪下了,求贾环的恩。
贾环在内间换衣裳没听仔细,等出来了他还跪着,“叫你来不过问两句话,作什么行这个大礼。”一面让他起来一面挽了袖子在榻上坐下。
贾蓉忙跟过来又在脚踏边跪下,抱着贾环的腰就哭,“可恨我吃酒糊涂,若是三叔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我到底没有什么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拎着他的耳朵让起来,“收起眼泪水儿,我今日是有话问你的,起来坐好。”
屋内的丫头们早笑着出去了,只留了茶在内。
贾蓉擦擦脸,在榻前梨花蟠桃方桌边坐了,“只要你安好,什么话问我哪有不应的。”
“前年我们捉弄的那个贾瑞,这些日子没见,我今儿在荣禧堂外的夹道看了一眼,他脸上怎么……”
“三叔虽疑惑,但实不是我们兄弟做的。”贾蓉略放轻了声音,“我们只将他扒了衣裳从后门扔了出去,只是他对二婶子起心思的事儿,不知怎么叫琏二叔知道了,就亲自带着人去……”
他又往脸上指了指,贾环也就明白了。
原来是琏二哥哥给凤姐姐出的气,这也罢了,他们夫妻情分上论理也是应该的,比他们作小叔子侄儿的还要更动火一些。
“这事儿过了这么久了,也没告诉着免得叫你害怕。”
贾环点点头,不知觉又想到今日杜大人来府上的事,心神一动,“不会吧……”
贾蓉见他出神,还以为是怎么了,“什么不会?”
“没事,你先回去,想来头还昏着,回去用些解酒的汤水再用些热饭热菜,也好睡的。”
贾环心里装着事儿,只得先将他打发走,“我昨日有些没睡好,实在困得很,你去了我好歇下。”
听他这样说,贾蓉便扶着上了二楼,见他入了床帐才下楼离去。
本就在春日里,他又爱犯困,心里虽记挂着事情,但一躺到榻上就不顾那么多了,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次日一早,两个官媒婆就上了荣国府的门,先是递了帖子,又去见了王夫人与赵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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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昨夜因为想事情睡得迟,晨起就醒得迟了些,眼睛还迷糊又打着哈欠,便抬手揉了揉。
忽见床边好似坐着个人,还以为是房里的丫头,“晴雯?什么时候了……”
“巳时一刻了。”
听到这声音,他一下清亮了眼睛,“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薛玄在他身后放了两个枕头,将人扶起来,“这两日忙得发昏,出了事你也不让人告诉我,这还是听蟠儿说的。”
他这样说,贾环便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被吓着了,也没有发症,歇几日就好了。”
“昨夜睡得可好?虽醒得迟,但睡得好也好了。”
贾环嗯了一声,“我倒好,只是见你怎么好像一夜没睡似的,陛下派给你的差事就这样忙?”
薛玄因心里记念,昨夜并未怎么睡着,眼下微微有些泛青,“也不是忙得觉也没空睡,只是心里想着事情,想睡也无法。”
这话倒勾起了昨日贾环想的事。
他虽不是有心瞒着薛玄,但是这个光景,又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就这样突兀的说出来。
况且人家到底也没点破,说出来倒没意思,想想还是算了。
“虽睡好了,身上可还倦着呢,你也靠着睡会儿罢。”贾环说着往床里挪了些,空出外面的枕头来,“我此时可提不起力气跟你说话。”
薛玄怔了一会儿,只是说,“我今日起得早,若沾了清晨的露水花草灰尘,倒弄脏了你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