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惯?他再娇惯能有环儿……再娇惯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街上小孩子多,若是撞到了还能有命在?”
贾环拉了拉谢修的衣角,“罢了,来者是客,多说无益,他们那里的规矩或许是与我们不同的。”
“回头让景阙哥哥在南街多加些人手巡视,若再撞见及时规劝便是,有实在不听的再问责也不迟。”才怪,遇到了让禁军带回去狠狠抽个几十鞭子才好。
他如此说,谢修只得罢了,拿袖子给他擦了眼尾的那滴血,“什么粗野人的血,都沾到你脸上了。”
贾府的马夫这才挤进人圈来,“都是我该死,若知道三爷在这里,早赶来了。”他还只当看热闹,谁知就是贾环差点被撞着了,简直惊出一身汗来。
贾环说了一句,“这便回罢,我也累了。”
“今日冲撞实在无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赤云渡见贾环说话很有见地,声音又柔缓,心中甚是好感,只是天色昏暗不曾细瞧。
不想才上前近看,一时为他姿容所怔,竟有些愣神,“你……”
贾环一见他走到近前,又唬了一跳,这人也不知吃什么长得,实在是高大魁梧。坐在马上还不觉得,如今站在跟前,跟小山似的。
“荣国公府,贾环。”他微微颔首示意,又道,“今日的事儿不要放在心上,天色晚了,我家去了。”
赤云渡回神,自觉有些鲁莽,忙退步侧身让过,“哎,好。”
谢修哼了一声,跟在后面送他上了车,才又回身找了自己的马回了定城侯府。
贾环风寒才好,一出门就又受了惊吓,他晚间回来时不让吵嚷,等到次日众人才知。
贾母派了鸳鸯来看望,与赵姨娘一道到了月蜃楼,“若是受了惊再生起热来,可是要出大事了。”
“老太太也这样说,这不忙叫我来看看。”
二人进了院门,满地香瓣粉花,都由日光照着,影影绰绰,两个小丫头在院中追孔雀顽。
“姨奶奶、鸳鸯姐姐来了。”
晴雯闻言出来了,“才说没事,老太太和姨娘还不信,如今正在上头坐着写字呢。”
“不知好歹的小崽子,昨儿受了惊,也不知道自己将养。”赵姨娘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晴雯,“你们也纵着他。”
“姨娘还不知道他么,哪里能逆了他的意,究竟怎么着,也只能纵着了。”
鸳鸯笑道,“偏这小蹄子嘴巧,你们自己个偷懒,倒怨人家不好服侍。”
赵姨娘也只是笑,两个人绕过院子上了二楼,走过廊檐与小厅,到了贾环卧房门前。
门口站着的小丫头忙请安,“三爷,姨奶奶和鸳鸯姐姐来了。”
贾环正临完一帖字,闻言便放了笔,让香扇倒茶来,“如今天暖了,母亲也多进园来坐坐。”
“究竟怎么样,你如今大了,也知道瞒着我们了,老太太素日疼你都是白疼的?”因着鸳鸯在旁,赵姨娘说话少不得客套些,“来我看看。”
鸳鸯才接了茶,忙说,“这是什么话,早间就打发人到老太太那里去说的,只是老太太记挂,这才让我来走一趟。”
贾环坐到赵姨娘身边让看,果然见他神智清晰,眼眸明亮,只是略有些精神不济,想是昨夜没太睡好,并没多大妨碍。
“我说没事罢,母亲还不信。”
赵姨娘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肉,“谁叫你的身子不让人省心,既出了这事,别说我们,外头也少不得有人来瞧。”
鸳鸯因还要回老太太的话,略坐坐也就走了。
才说外头或有人来瞧,贾环这边正与赵姨娘说昨日所遇的事,外面传话说大老爷那边有客请他去见见。
“大老爷的客,如何叫我去见?”
虽心有疑惑,但因贾赦不常叫他,于是依旧换了衣裳,出了月蜃楼往贾府荣禧堂去。
正巧遇了贾芸才要出园子,见他身边没人,于是也跟在他身后一道,“怎么没见钱槐钱椿两个跟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