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他蹙眉,面上似有愠色,容色情俏,心里愈发喜欢,“我叫乌月图勒,父亲给我起的汉人名字是玉竹,你呢?”
旁边的小厮见状忙赔罪,将话岔开了,“这位贵客,先前就说今日的雅间已经坐满了,您怎么就不信呢。”
玉竹满脸狐疑,“那他在我后面来,怎么也有?你分明是在骗人。”
贾环正要说话,薛蟠和贾蓉来了,“环儿。”待走上前来看这架势,二人自然地把贾环护在身后,“这是怎么了?”
“二爷,这位客官来的时候雅间已经没了,只留了三楼一间是给爷们准备的,正找说法呢。”
薛蟠点点头,让贾蓉带着贾环上楼去,对着人说,“这位贵客,不是伙计扯谎或有意不做您的生意。今日的确客满了,只有一间是留着招呼自家亲戚的,从不待外客。”
少年看了看上楼的身影,又看了看薛蟠,“你是老板?”
“是,这是我家的酒楼。”
他当即便伸手揽过薛蟠的肩膀,十分热情好兄弟似的,“方才那个、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他叫什么名字?”
“啊?”薛蟠想来他说的定然是贾环了,便笑道,“客人还是别处作乐去吧,南街的悦食府和月福楼也是我家的,你去了说薛蟠的名字,保管让他们给你摆一桌好菜出来。”
少年见他不诚实,便哼了一声,抱着双臂道,“你们汉人就是扭捏,我总是要知道的。”说着拍了一把薛蟠的肩膀,看他的眼神十分失望似的,抬腿便走了。
才出了门就被一个脸戴面纱的异族少女拦住了去路,“阿兄说带我找好吃的!转头就没影了!”
玉竹隔着面纱点了点她的脸颊,“阿兄何时骗过你?只是此处客满,我们别处用去。”
少女抬腿就踢了他一脚,“本公主已饿得走不动道了!”
“来来来,阿兄背你便是了。”说着就弯下了腰,少女一下跳到他背上趴着,二人笑闹着走远了。
贾环坐在三楼窗边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薛蟠一上楼就见他坐在窗户边上,“怎么坐那儿去了,春日里还有点风呢。”
“方才那看着是北凉的人,北凉近年国力渐强,都是因为如今在任的那位国主,极是能干。”这话贾蓉也是从前在外办事时,听别人说得。
从前大月国联合海寇从南方攻打淳朝,虽是后来有薛家以财力鼎助,但军中人力减少,一时不得增加。
赤云和北凉的国主得知,那样山高水远的,命人带兵来相援。正好这里又有了钱项,倒也养得起这些人来,这样才打了胜仗。
这两国自来忠于大淳,历任国主都很有能为,自然也得陛下的信赖,每逢朝贺待这两国的来使也不同别国。
“听说这次赤云来使……好像有意求娶我朝公主。”
贾环捻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虽赤云富庶,但圣上如今膝下只得三位公主,哪里舍得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薛蟠坐下喝了一盏茶,又道,“三位公主如今还小,这若是要拒,说起来倒也不伤情分……”
“只是……虽每国都派了王子公主来,但离国的公主,并不只是来京一游的。”
贾环与贾蓉对视一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你们忘了,沈昔如今是鸿胪寺少卿,我自然是有了风声才敢说的。”
鸿胪寺主掌外宾、朝会等事,如今各国使臣如何朝见、如何宴设都是由他们主理,自然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只是咱们陛下你们也知道的,从不重女色,就算子嗣不丰,也未动过选秀之念。”
贾环点了点头,“但是若真送了公主来和亲,这样的事,怕是不好拒了。”
既然是长路迢迢地来,倘若皇帝拒了,不仅伤情分脸面,再者等那公主回去了,可要如何自处呢。
正说着话,谢修和贾蔷来了,“正赶上好日子,既是环儿做东道,可要好好喝一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