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并没有点明是谁,但就像是他看张显不顺眼一样,张显看他也亦如是,一听他这么说便立刻黑了脸,“你再说一遍?”
席上大多人都在默不作声看戏,陈丕是一时嘴快,但也知道自己父亲如今只是个五品武官,于是努努嘴,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显却不想这么放过他。
李素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也是有些无法理解,“张显觉得陈丕是在为您出头,又说您和陈丕……那陈丕也生了气,他身上还有着与礼部侍郎之女的婚约,后来就打起来了。”
礼部侍郎的两个儿子也在席上,陈丕自然觉得脸上过不去,略有点气性的怕是都忍不了。
贾环听到这里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十分不理解张显的脑回路,甚至语出惊人说了句不合此间的白话,“他是不是暗恋我?”怎么是个人他都觉得和自己有私情,深柜是吧。
李素愣了一下,而后耳朵都红了起来,“公、公子……这话不好说出来的。”
陈丕和张显加几个拱火惹事的狐朋狗友,酒劲上头只顾他们一时义愤,挥拳砸物胡乱打了一阵。
后来主帐那边知道了这事,水钧因醉酒先离席了,皇帝便让定城侯派了一队禁军拿住几人,又让人寻了水铮去处理。
“五殿下查问了晚宴上伺候的内侍,把主要生事的几人各杖责四十,用的是军棍,听说伤得不轻。”没有小半年恐怕是养不好的。
贾环问了那几个人的名字,这事虽主要不与自己相关,但牵涉其中,好歹要留个意。
昨夜设宴两处,各是不同的光景,那些人喝多了酒闹起事情来,难保没有圣上故意的纵容。
“陛下命他们离开这儿,今儿天还没亮四位大人便带着各家的人出了围场,回京去了。”
李素又搓了搓手,“昨夜蟠二爷和小蓉大爷偷摸着往停着马车的地方去,将那几家的车轮子都锯了两处。”
若是平时倒没什么,但那几个昨夜刚受过杖责的人,便是有半点颠簸也是要受大罪的。
何况说得刻薄些,他们是被陛下赶出围场的。即使发觉车有问题,怕也没脸再甩威风让人去套新的车,更遑论去查是谁干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知道贾蓉还憋着坏心眼,贾环无所谓地摸了摸雪球的小耳朵,“由着他们去,又不是我干的。”
今日他们都上猎场去了,也不知道打了些什么回来,若不是装着病,新鲜着烤些肉来吃才好。
“罢了,听了这些话我也累了,等他们回来再叫我吧。”贾环把两只狗儿放出去顽,自己就势在榻上躺下睡了。
李素见他又睡下了,便把药碗端出去,小心合上了帐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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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把人家的车轮子都锯开了,行起路来嘀哩哐啷的,等回了京城还不知成不成样子了。”
薛玄拉弓射中一只猞猁,神色淡淡的,“死不了。”
身边跟着的芦枝又去捡了那只猎物,附和道,“陛下宽厚,到底还是派了个太医跟着,自然是死不了的。”
“张本肃怎么也是官居二品,怎么会真叫他没了儿子。”薛玄手上执着马缰,慢慢往密林里去,“环儿今日做什么了?”
“只在南营溜达了几步,想必现在都还没出帐子呢。”芦枝眼睛尖,见不远处水钧从林子东边过来,于是停了话头。
水钧也看到了薛玄,便过来瞧他猎了些什么,“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进猎场呢。”
“既来了此处,总要进猎场的。”
薛玄让芦枝把猎中的东西拎回去,水钧也让跟着的人拿着墨狐去了,只余下他们二人。
“听说荣府的那位小公子病了,不知怎么样?”水钧昨夜歇得早,今日晨起才知晓后来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又在主帐里听德禄说贾环病了,夜里受惊发热,需要静养两日。
想到昨天初见他时的样子,那样干干净净的,又乖巧和顺,觉得和薛玄是天差地别的人,所以印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