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与众姊妹笑闹了一阵,又跑到贾母身边坐着,“老祖宗,好些日子没见,我可想你呢。”
“你是最能闹的,晚上就跟着我睡吧,别又拉着你林妹妹夜里说小话。”贾母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又让人上果子甜汤来。
贾环与宝玉坐在一处,跑了这段路稍微有些喘,探春给他倒了一杯普洱茶,“喝两口润润,这时节里你本不好跑动的,怎么跟着她一起疯。”
“也是难得,姐姐可别告诉姨娘才好。”
探春点点头,黛玉在一边听了便道,“三姐姐多说说他罢,昨日还偷喝冷茶呢。”
贾环咳了两声,笑着说,“好哇,昨日你说了我没听,原来在这等着我呢。”黛玉朝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和宝玉说话了。
果然,探春好歹说了他一顿,贾环万千保证往后再不了,这才作罢。
午饭后,几位姑娘凑在一处看书作诗,宝钗今日头一次见湘云,二人十分投机。
贾环便与宝玉坐在一处下棋,“我与薛二哥哥还有保宁侯世子说好了明日往城外练习骑射,你也去吧。”
宝玉本不想去,但是近日从未往学堂去过一次,等老爷闲来知道了定要生气,且昨日王夫人也已嘱咐过,“太太说你身子不好,让我跟着多看顾些,免得让那些粗人冲撞了。”
贾环手上落下一子,无奈道,“我是不会搭弓射箭的,便是想学怕也有心无力,只是去外头逛逛,想来也无事。”
“还不是怕老爷生气,你也是,春日里花粉尘絮多,若出去得了喘症可怎么好呢。”
宝玉想了想,“不若你戴个帷帽挡一挡,这样可好?”
“我素来没有那病,何况家里的花草树木也不少,既然从前没得过,往后也不会得。”贾环并不放在心上,只催他快落子。
宝玉虽精通诗书,棋艺却不如贾环,于是输了两局便觉没意思,又往姐姐妹妹堆里去顽了。
正巧晴雯过来寻贾环,说赵姨娘唤他有事,贾环便起身回了甘棠院。
“这会子能有什么事儿?”
“还不是姨娘的兄弟,好没脸皮的人。”晴雯呸了一声,“前月才给了三十两银子,这会子又打秋风来了。”
也并不是赵姨娘要找贾环,是晴雯自己看不惯,自己是丫头又不好说,想着这次好歹要让贾环知道。
贾环自然不知道这事,那赵国基他也只在正月里匆匆见过一面,因着与赵姨娘不是一母所生,人也粗劣,所以并不亲近。
如今听了这事,他心里略加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路到了甘棠院,便看到一群小丫头婆子正围着侧厅看热闹,晴雯眼一瞪,尖声道,“这屋里散月钱了?!都瞧什么呢!”
众人转头见贾环回来了,瞬间都似鸟兽散了。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赵国基吵吵闹闹说话的声音,“你若不好,我也不来求你,如今家里日子艰难,你还不帮衬着,是要逼着我一家老小去跳河不成!”
赵姨娘好似气急了,又怒又恼,“上回才给了三十两,别说你一家三口,连带上你丈母娘省着些吃一年也够了。这会子又来,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省?如何省?哪里来省?!你在这豪门大府里过着神仙日子,便想把我们这些穷亲戚都撂下了?”
“你!”赵姨娘话未说完,贾环便抬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个人一见他来了,即便是脸红脖子粗也不得不熄了声,赵姨娘的眼圈有些红,连忙用帕子按了按。
“许久未见舅舅,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见到贾环,赵国基连忙站起来搓着手笑道,“听说哥儿近来好了,常去学里读书,我便是再不知轻重,哪里敢惊动了你?”
贾环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托舅舅的福。”便坐到赵姨娘对面的梨木玫瑰椅上,晴雯端上来一碗枫露茶放在他手边。
“不知家里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