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阶不说话。
沈千重无奈道:“药有好好喝吗?”余光瞥向那盆枯花,“别再倒了。”
自从倒药之事人赃并获,沈千重就不高兴,盯犯人似的盯他喝药,多埋怨他啊,他都要以为自己始乱终弃了。
他遭不住那样的目光,加之吃了那粒药后身子竟然好了许多,就再也没有倒过药,“每碗都喝着。”
沈千重放心,站起来,舍不得般站了几许才大跨步出去。
许云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钻进被子不动了。
了却一遭心事,向来难以入眠的他睡得格外好,半梦半醒间,想起沈千重喂他吃的那颗药。
药过肠胃,再历全身,他的身子轻盈了很多,不再如以前那般胸口痛,胸闷气短,心悸,乏力。
沈千重出门,冷了神色,抬手招来副将:“李惊天的脸上有两个疤痕,面目全非,我想他也不敢见人,找一副画像稍加变动,全国搜捕——这是放火烧宫的千古罪人,就地斩杀不必来见我。”
龙侯得令离开,兴致勃勃,手舞足蹈。
李惊天父子虽有谋略但实在残暴,虚怀若谷却难容功臣,心怀抱负却藐视黎民。
偏偏将军缺心眼一样,名声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也死心塌地效忠,现在可好,一觉醒来幡然醒悟,真是上苍开眼!
沈千重转身进宫。
朝代更迭太快,他连下几道急令将宿域一统天下的诏令收回,赦免其汤还未死的旧臣,要为宿域、其汤臣子和自己的部将赐婚,要请来大儒温眠卿写继位诏书。
他想,这些事情应该在半个月之内完成,不相信的人用手段收买,不配合的人便杀。
一切都很顺利,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大家都累了,也想要好好休整一番。几日后他一纸诏令,将温眠卿的孙子封为将军,让他去平定边陲小乱。
恶人自有恶人收,上辈子那西南、贼子躲不过这孙子,这辈子也不会躲得过去。
沈千重算盘打得很好,没过几日,他登门温眠卿的小书铺,说明来意。
先前,温家人接受他的敕封便是等同于承认他的地位,这次他没费多少力气,便让温文儒雅的老先生写下诏书。
自从十年前许云阶送他上战场,他与皇位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很短,而且是越来越短。
他抚摸所有人都渴望的位置,两袖一甩坐上去,懒懒招手招来龙侯,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女儿,二八年华,温婉贤淑。”
龙侯一怔,心头狂喜,还未露笑沈千重便泼了他一头凉水:“殿下,也就是许云阶他有一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