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侯爷之子,在朝中还担任官职,一个是尚书之子,才华卓越前途无量,真在他余府打起来,那可了不得了。
温知满悄摸松了口气,他声音上扬,对好友说:“他还敢打我不成?!”
他不愿意落季随的下风,心中恶狠狠地想早晚要出这口气。
他再回头时,季随和程连云已经走远。
余竟被温知满掐得表情狰狞:“松手!兄弟的胳膊要断了!”
离开余府之后,程连云就跟着季随到了云汉楼。
这是个临江的二进式茶馆,环境雅致,不少文人墨客在此谈诗论赋。
季随把人带到雅间之后,就径自坐在窗前看着江面。
程连云翻看着这些书,喜道:“是这本!不知季二公子是在哪里找到的?我听人说这本书早就被随着战乱找不到了。”
季随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腿上,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对于程连云的激动没做出任何反应。
程连云抱着书,目光又停在旁边放着的那堆书画上,字画文章大抵是文人共有的喜好,他询问:“我能看一下那些画吗?”
没等到回复,程连云便当做他默认了,他撑开一幅幅画卷,如此珍贵的古籍名作就在自己的手中,一时呼吸都小心许多。
“今日我听见程大人喊小侯爷知满,是不是有些不合礼制了。”
程连云从画中抬起头,诧异道:“我们朋友之间……这么喊不可以吗?更何况是知满要求的。”
咔嚓一声清脆的崩裂声,程连云的话头一顿,循声瞥见季随手中好端端的茶盏裂成了冰裂纹。
季随把茶盏放下,程连云梗了一下,季随身后的小厮青隐解释道:“不知道是哪家做的茶盏如此劣质!险些伤到公子的手!”
季随的话很直接:“他不懂,莫非程大人也不懂?”
“如今程大人刚入朝为官,不小心谨慎的话,少不了有人弹劾。”
程连云沉默一瞬:“……多谢季二公子提醒。”
自从他科举成名之后,很少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年龄比他小的人教训,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低头继续看画。
画筐子里有一副被标记过的画,外面挂着流苏,程连云手指解开外面的绳子,画卷哗啦一声展开,未来得及看清楚上面画了什么,猛地被人夺了过去。
程连云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快速闪过的红,就被人收了画卷卷了起来。
“这、是连云过界了。”程连云手指弯了弯,心下一紧,当即道歉。
明明对方才是晚辈,明明是自己有官职在身,不知道怎的,程连云面对季随时就像有块石头压在他的肩上,让他不由自主地自觉形秽。
季随手指一滞,复又展开画卷:“无事,看吧,是我惊到程大人了。”
程连云的视线下意识随着对方松开的动作看向画卷,与那筐子里众多山水画相比,这张有人物的画卷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红衣少年压着剑躺在树上,只见背影而看不见脸,略显宽大的衣摆从树杈向下铺开。画这幅画的人也不知道偷窥了对方多久,连衣服上的纹样都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