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不太相信情感的坚定现实主义者。
她也很讨厌纠缠,可此时此刻她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生出一点不可置信到想要去嘲讽质疑这样的情感的情绪,又有点儿说不清的怪异感在心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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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更难听的话就在嘴边了,可温溪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就站在那。
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更没做出什么举动。
温溪能看出他的风尘仆仆和疲惫。
“为什么啊?陈裕,为什么?”
温溪不理解,深刻地不理解。
她迫切地想要说一点什么。
但那很难,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泄气似的,没有再多说什么,连刚才觉着舒坦的景色也萎败般在她眼中失了色彩。
她有些挫败,有点无奈。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
但细细去想,好似唯独没有厌恶。
爱情并不高尚,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但喜欢这种东西又是不可控的。
它会忽略理智,绕过那条线,悄悄在心底缓慢地滋长出一丁点的喜悦。
温溪曾经喜欢过陈裕的,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她会不自觉被他吸引,想要得到他,并且不止于此。
她曾经被这种情感掌控过一段时间,所以,那个高考结束的暑假,她和他胡乱地玩着,但那仅此而已,她分得清,也走的出来。
甚至不止是陈裕,好像每一任男友,她都是优先考虑的这方面,或许刚好符合她的审美,又或许,他们的性格还不错,她觉得交往并不会影响到她。
而那些被她挑选剩下的男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她筛掉。
陈裕。
平心而论,他有点特殊,但并不多。
更多只是因为身份上的关系。
他们就这样对峙而立,互相看着彼此。
好半晌,陈裕才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跟粘着嗓子了似的,“我听说……”
他急忙咳两声,嗓音稍正常,“这里油菜花好看,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碰见你。”
这个理由陈裕自己也觉着虚假,但他只能希冀于此能够打破现在的气氛,想要装作她刚刚并没有说那番话,一切都还是平静的。
温溪没有说话,表情淡下来,低头盯着脚下田埂,小心迈步跨过水渠,往后山上走,没有看他,她车还在上头。
陈裕没有跟上去,他有些失落地在原地站着,眉眼往下垂,遮盖住他眼中的情绪。
温溪开车下坡时,他就在路边站着没动,依旧是刚刚的姿势。
他低着头,身上的黑色卫衣不知在哪沾上了一片白色的灰在左臂一侧,毛茸茸的黑色发顶正对着她视线的角度。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就像陈奶奶去世的那次一样,看起来很可怜巴巴,像是柔软需要人保护的小狗。
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