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胡乱报道,为什么要害死她的外婆。
温溪恨,她恨所有人,恨每一个没有帮助过外婆的人,更恨每一个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稻谷终于熟透了,可以割了。
这场以稻为雨的洪灾,把她彻底淹没。
又是一个大晴天,很适合晒谷子的天气。
温溪睁眼就想起外婆,闭眼还是外婆。
那种痛苦,她一辈子都不敢忘,她不知道人怎么能心痛到那种地步,却还活着。
每天都有人来劝她,让她想开一点,这是已经没办法的事,说着说着又说外婆也是想不开……
温溪一听到这样的话就恨不得冲到厨房拿刀把他们砍碎。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不久,等到她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是陈叔叔来接她的那天。
原来也就才二十三天。
外婆就只走了二十三天。
她跟着陈叔叔走了。
因为别无办法。
也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她要惩罚他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审判他们,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处罚。
离开的那天,天也很晴,车子开过马路,路过稻田,稻子没有人割,已经弯下了腰,稻穗垂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其实,人到这世上来,根本就不是为了避难,是为了迎接苦难。
41
少年时的李建凉曾经在那个老人的葬礼上看到过老人的外孙女。
其实,后来他有去寻求过事实真相,也曾跟别人解释过。可结果已经造成,也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解释清楚的。
对此,愧疚当然有,悔恨也有。
事实经过说起来,实在难以启齿,李建凉只对陈裕说了自己是如何认识的温溪。
如果换在很多年前,他错了他自然愿意承担,可现在不行了。他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最顶尖的记者,他不能毁了这一切。
陈裕在电话那头,听李建凉三两句概括出一个丧亲者失魂落魄在葬礼上的画面。
他在那头沉吟片刻,说知道了,有事会再联系。
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可言说的疼痛或阴暗点。
有时候追寻答案的途中未必会是一个美妙的过程。
陈裕认为自己并非会做那纠缠不清的人,可走到如今这步,他却无法轻易停下,温溪对他的吸引力远超想象力。
整理家中东西时,温溪又翻到了那条陈裕送她的那串珠子,上面那个黑白类眼的珠子诡异抽象,像极了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语言。
这串珠子虽她从未有心估算价值,但想来也不便宜,她端详片刻,决定托赵祁临把这串珠子还给陈裕。不过,那要等到她离开后,毕竟,如今她不愿再节外生枝。